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回 听涛山庄之变 江西的华盖山,昔时兴匡庐齐名,但因较僻,今人知道的已经不多。 华盖山高峻而秀,上有三仙庙,道家说是王郭二仙遇浮丘公之处,明代祠观极盛,又有三茅祠,紫贤洞、时见金登,大如斗升、小如明星,遍照岩壑、光彩动摇,较峨眉尤奇。 华盖山知道的虽然不多,但江湖上人只要提起听涛山庄,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听涛山庄的主阮松溪,是当今九大门派中形意门的掌门人。 形意门的祖师是岳武穆,宋室南渡,武穆以“形意拳剑”傅授乡曲子弟,以御金兵,井为之著普,遂发扬光大,形意门遂成为大江南北的一个大门派。 阮松溪在大江南北,声名之隆,足可兴少林、武当鼎立而三,尤可贵的是这位阮掌门人淡泊名利,十年前,九大门派集会,公推他担任武林盟主,他再三谦辞,坚不肯就。也正因他坚辞地位崇高的武林盟主,而使得到武林同道对他更推崇,更景仰。 阮松溪已经六十一岁了,膝下只有一子,取名天华,今年才十九岁,生得玉树临风,聪慧过人,加以家学渊源,不但拳剑功夫,自幼扎下根基,如今已有五六成火候,就是经史子集,也下过十年寒窗的苦功。 阮松溪时常告诫儿子,读书明理,不作猎取功名的进身之阶,练武防身,不作呈强斗狠的匹夫之勇。 这位掌门人,本来崇奉儒学,也可以说是一位道学先生;但五十以俊,因晚年丧偶,动了慕道之心,时常和一些玄门中人往来。 听涛山庄就在华盖山麓,山上就有不少道观,阮掌门人闲居无事,就经常到山上去,和他认为有道之士论经谈道.有时就在山上一住两三天,也是常有之事,后来经常十天八天的不回家了。 好在他早巳家务全交给四师弟范叔寒掌管。范叔寒今年不过三十六、七,是他小师弟,最后几年,还是他代师傅传艺,自然可以信得过。 这是四月初旬,阮掌门人又上山去了。 因为他经常上山访道,家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并不在意。但这回却只去了三天,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就匆匆回来,一脚进入书房。 范叔寒听说大师兄回来了,就跟了进去.叫了声:“大师兄。” 阮松溪一手摸着他垂胸黑须,微微笑道:“四兄弟,你有什么事么?” 范叔寒站着道:“小弟正有一事,要向大师兄禀报……” 阮松溪含笑抬抬手道:“有什么事,你坐下来再说。” “是。”范叔寒在他下首一把椅子坐下,欠着身道:“这个月二十八日,是六合门徐掌门五十大庆,他们已派专人送来请柬……”阮松溪笑道:“你要二师弟去就是了。” 范叔寒道:“他们也有请柬给二师兄,小弟觉得大师兄应该亲自去一躺才是。” “好!”阮松溪点着头,抬抬手道:“到那时再说吧!” 范叔寒又道:“寿礼……” 阮松溪笑道:“二十八还早哩,这些琐事,你准备就是了。” 范叔寒觉得大师兄和六合门徐掌门人有数十年深交,人家五十初度,不该如此淡然视之,但听大师兄的口气,似乎已有不耐之意,也就不敢多说.起身辞出。 阮掌门人自从夫人去世,就一直住在书房里,尤其他好道之后,性喜清静,不准有人惊扰,一晚过去,到了第二天中午,书房里间卧室门仍未开启。 一向侍候他的老管家阮福,从早晨到现在,至少已经到房门口来过五六趟了,只是不敢惊动。 现在厢房里已经开饭了,老爷子还没起来,阮福觉得事情有些反常,平常老爷子都是天一亮就起来了,他从小跟随老爷子,这是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他逡巡了一回,忍不住只好举手叩门,一面口中喊道:“老爷子,句以吃中饭了。” 房中并没有答应。 阮福觉得事有蹊跷,以老爷于的内功修为,别说叩门了,就是自己只要走近门口,就会听到。怎么会连叩门都不答应的?他心头不由得升起一丝不祥之兆,手指用力叩了两下,叫道:“老爷子,已经中午了,你老怎么还不起来?” 房中依然没有动静。 阮福一颗心不禁往下疾沉,他不再叩门,急匆匆奔出书房,穿过走廊奔入东首厢房。 范叔寒和阮天华已经在那里等着,看到阮福气吁吁的奔入,范叔寒问道:“阮福,你是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 第二回 倒写天字旗 “这是误会。”阮天华拱着手道:“在下早晨是从听涛山庄来的……” 中年妇人沉哼道:“听涛山庄也吓不倒人。” 阮天华听得大是不快,但还是忍着道:“在下何用以听涛山庄吓人?在下说的原是实情,要解释误会,总得让在下把话说清楚了,大娘拦着不让在下说出来,却硬是认为在下……” 中年妇人冷声道:“不用解释。” 阮天华怒声道:“既然不用解释,在下告辞。”转身欲走。 中年妇人冷笑道:“刺探本门隐秘,你还想活着走出大门去吗?” 阮天华听得气往上冲,朗笑道:“在下要走,难道你还想阻拦不成?” 话声甫出,只见从门口施施然走进一个矮胖老者,尖沙著声音,徐徐说道:“小子,你想从司某面前闯出去,那可没有这么容易?” 这人一张土黄脸,八字眉、水泡眼,手中拿一支两尺长紫色旱烟管,烟斗却有拳头大小,显然是他的随手兵器了。 阮天华听他自称姓司,心中不禁暗哦一声,方才自己说“四师叔”,小红听了“司师叔”,她说“司爷”,自己听了“四爷”,才有此误会,否则自己找错了,早就离去,也不致引起这种麻烦了。 但他少年气盛,听了矮胖老者的话,不觉剑眉一挑。凛然叱道:“你们这些江湖败类,平日不知如何无恶不作,在本公子面前,还敢恃强逞凶,今日给本公子遇上了,我要替江湖除害,好,你准备了!” 矮胖老者水泡眼乍然一睁,射出两道逼人精芒,厉声道:“小子,谁是江湖败类?你再说一遍。” 阮天华手按剑柄,正容道:“就是你们,难道我说错了?在下说事出误会,你们竟然不听解说,还说在下不能活着走出大门,这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江湖败类还是什么?学武旨在防身,行走江湖,为的是行侠仗义,为人间诛强暴,你们练成一身武功,是为逞凶嗜杀的么?” 矮胖老者被他侃侃而言,问得一怔,一时之间,竟然答不上话来。 中年妇人冷声道:“小子,就算你舌烂莲花,今天也是死定了。” 阮天华锵的一声抽出长剑,剑尖朝中年妇人一指,俊目含光,喝道:“你还是个妇道人家,看来嗜杀成性,双手都是血腥,阮某今天杀了你,大概也不会冤枉的了,你出手吧!” 中年妇人听了怒不可遏,冷笑道,“小子,你口气倒不小,好,那就接我一掌。” 身形一晃,突然欺进,挥手一掌击了过去。 阮天华自幼练武,不但已得乃父真传,又有四师叔不时从旁指点.一身所学,在年轻的一辈中,已可说是出类拔萃之选,此时眼看中年妇人一掌拍来,他并未使剑,左手一抬,迎着击出。 双方一来一往,势道何等快速,但听“拍”的一声,双掌交击,两人同时觉得上身一震,不由自己的后退了一步。 这下可把中年妇人看得心头一怔,她想不到阮天华武功竟有如此高强。 中年妇人这一掌虽然只用了六七成力道;但阮天华右手持剑.迎击出来的只是一支左掌,看情形他也并未使上全力。 她当着矮胖老者,对付一个年轻小子,第一掌上居然被人家震退,自然脸上无光,口中大声喝道:“好小子。你再接我一掌!” 这回她为了扳回颜面,右手一抬,全力击出。 阮天华剑眉轩动,沉喝一声;“好,本公子就再接你一掌。 迅快剑交左手,右手握掌,身向左偏,齐心击出。这一记正是形意门的炮掌,一气开合,掌若迅雷突发,一团掌风,呼然有声! 这回两人几乎都用上了全力,中年妇人一掌出力,只见对方掌势突出,力道奇猛,正好撞上自己掌心,居然被撞得隐隐生痛,不,一股刚猛劲力,撞得自己再也站立不稳,脚下浮动,向后连退了两步,心头猛然一惊,在脚下后退之际,左手疾快的一掌,斜劈出去。 阮天华毕竟功力尚浅,对敌经验不足,这一记炮掌,虽然接下中年妇人的一掌,但也被震得后退了一步,当然没去注意中年妇人临退之时左手拍来的这—掌,等到一股掌风涌到身边,左手急忙应敌,仓猝发掌,自然吃了大亏,一个人被震得跄踉后退了四五步。 中午妇人是被气疯了心,姜总是老的辣,她一见机不可失,突然一声不作,双足一点,身形急扑而起,双掌齐发,朝阮天华追击而至。 ------------ 第三回 天罡旗令 (Odin:少一页) 好。” 翠羽依言把纱灯插到一根抱柱上。 白衣夫人又道:“小妹子,这三天时间,你可以练练我教你的手法,要练纯熟了才能应用,大姐要走啦!” 她一手扶着翠羽肩头,俏生生往门外走去。 于立雪一直送到庙门口,忍不住眼圈一红,口中咽声叫道:“大姐恕小妹不送了。” 白衣夫人回头笑道:“小妹子,过几天,我会打发翠羽来接你的,我们又可以见面了。”人影渐渐远去。 于立雪直等看不见白衣夫人的影子,才回进大殿,只觉今晚的遭遇,似梦拟幻,这位白衣大姐帮了自己的忙,但却不肯说出她是谁来,但只要看姓蒯的高大汉于(蒯飞鹏)看到那面小旗,就脸无人色,跪地求饶,姓沙的(沙天佑)自抉双目而去,可见大姐一定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了。 哦,她说,她是什么人,就在银针上面,莫非针上刻了大姐的名号。 于是从怀中取出皮夹,打了开来,用手指拈起一支银针,走近灯下,凝足目力看去,这银针比绣花针还细,通体飞着银光,那有什么字迹? 但这一瞬之间.她只觉得自己拿针的大拇指和食指感到奇冷无比,简直冻得发麻,原来这支银针竟然比冰冷上十倍还不止,心中暗暗惊异,急忙把针收好,忖道:“不知这针是什么做的,竟有这般冷法,可惜姥姥不在这里,她老人家,定会知道此针来历的了。” 回头看去,范叔寒睡得十分安祥,心头总算放了下来。 要知她究竟只是一个初出江湖的姑娘家,今晚最先是和范叔寒比赛脚程,继而动手,后来范叔寒中了掌,她又抱着他找到山神庙来,替他敷上了药之后,不久,姓蒯的,姓沙的又找上门来,以一敌二,连番激战,可说已是心力交瘁,白衣夫人走后,没人和她说话,顿觉一阵疲倦袭上心来,要待去把灯熄了,倚柱坐息一回,那知这一抬头,不禁又看得她大为惊凛! 方才白衣夫人交待翠羽把灯留下,翠羽就随手把灯挂到柱上,自己也并没留意。 这盏纱灯,制作考究,灯柄是一支小指粗的白藤漆上了金漆,但山神庙的两根抱柱却是青石的,上面既没有铁钉,翠羽只是随手一插,就把白藤灯柄轻而易举的插入石柱之中。 翠羽不过是伺候白衣夫人的一个小环,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却居然有这么惊人的武功,小环已是如此,主人当然更不用说了。 姥姥还是时常夸奖自己已得本门真传,在江湖年轻的一辈中,绝不会逊过人家,如今看来,自己却连白衣大姐手下一名小婢都不如还甚! 这一想,不由把平日的骄矜之气,减少了许多,当下伸手一挥,熄去灯火,倚着石柱,在地上坐下,闭上眼睛,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于立雪蓦地苏醒过来,揉揉眼睛,发现晨曦初升,已经浅浅的照上石阶,她急忙一跃而起,轻手轻脚的走近长桌旁,只见范叔寒双目紧闭,睡得很熟,除了脸色稍见苍白.伤势似乎好了许多。 殿外朝阳映在他清俊的脸上,斜长的剑眉,挺直的鼻子,和棱角分明的嘴唇,虽在熟睡之中,依然有着成熟男人温文俊秀的凤仪! 她想到昨晚自己嘴对嘴哺药的一幕,脸颊不禁一阵发赧,心头鹿撞,急忙移开目光。 忽然,她想起大姐昨晚说过,他伤口要三天才能完全长好,三天之内,不可走动。这里是一座荒庙,没有庙祝,自然也没有东西吃了,这三天如何办呢? 不如趁他还在熟睡之际,自己到山下附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山家,跟他们买些吃的东西。 哦,不,他万一醒来,没看到人,就会翻身坐起来,或是下来走动,他伤口还没长好,是一点也挣动不得的,不如等他醒来,告诉他,要他躺着别动,自己再下山去。 想到这里,就从怀中取出绿鲨皮制的小巧皮夹,两个指头拈着银针,依照白衣大姐传给她的口诀、手法,对着神龛,练习起来。 她从小就练飞针,照说同样是一支针.应该一练就会得心应手,那知白衣大姐教她的手法,看来大同小异,但难就难在这小异之上,你要照她传的手法练习,就是错误百出,无法取得准头。 于立雪若非亲眼目观白衣大姐的本领,自己从小练的飞针已经百发百中,谁会再去学人家的飞针手法?她如今却坚信白衣大姐传给自己的手法,自己越是练不会,就越觉得手法神奇,更非苦练不可。 ------------ 第四回 怪 病 底下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宝塔般人影怒笑一声道:“铁手五煞,是铁手帮的五大护法,今晚难得五位都到齐了,欢迎,欢迎,大家是自己人,你们还不退下去?” 他最后两句,自然是对围着树林的人说的,话声甫落,但听四周轰应一声,迅速的往后退去。 这一瞬间,那个站在远处树顶上的宝塔人影也不知何时倏然隐去。 老大低声道:“咱们出去。” 当先举步朝林外行出。其余四人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了出去。 林外,是一片平坦的山岗,这时已经亮起数十盏气死风灯,岗上摊了一大片圆形的地毡,毡中央放一个桌面,佳肴罗列,正有五个人围着桌面而坐,这五个人中有一个正是方才站在树顶上说话的宝塔人影。 他们每人身后,伺立一名手捧银壶的青衣少女,不停的替五人金樽中斟酒。 铁手五煞刚一走出树林,席地而坐的五人已经站了起来,拱拱手道:“铁手五煞,名动江湖,今晚能在这里和五位相遇,真荣幸之至,快快请入席,咱们痛饮几杯。” 老大走近过去,拱拱手道:“兄弟陆大成,见过五位山主。” 老二也接着拱手道:“兄弟季大海见过五位山主。” 接着老三扈大佑,老四卜大枢,老五赫大荣也一齐抱拳为礼。 宝塔般老者呵呵大笑道:“久仰、久仰,兄弟诸广山伏三泰。” 接着介绍他左首长髯过腹的矮小老者是万洋山主羊乐公,再过去一个颀长清癯老者是五岭山主冉逢春,右首一个浓眉紫脸汉子是九岭山主。再右首一个中年白面书生是九连山主况神机。 陆大成等人一一抱拳,说着久仰。 伏三泰大笑道:“贵帮一向都在北五省,很少驾临江南,今晚真是难得之至,来,来,五位老哥快请过来喝上几杯。” 陆大成等人不好推辞,只得一起席地坐下。 五名青衣使女不待吩咐,就捧上五只金樽,举壶斟满了酒。 伏三泰举起金樽,朝五人道:“今晚盛会,是咱们五山联盟之日,五位光降,乃是嘉宝,兄弟敬五位一樽。” 举樽一饮而尽。 陆大成等人因不明对方来历,何况敌友难分,酒里做手脚最是容易,自然不可贸然就饮,五人只是举杯略为沾唇.伏三泰看出五人心意,面含微笑,伸手取过陆大成面前金樽,把酒倒了五分之一在自己樽中,然后又依次取过季大海等人的金樽,一一倒了五分之一,然后举杯一口喝干,笑道:“咱们五山联盟,虽和贵帮素无交往,但今晚和五位萍水相逢,杯酒联欢,今后就是朋友了,咱们是存心结交,酒中决无花样,陆兄弟五位只管放心,喝个痛快。” 说完,放下金樽,又举筷夹着罗列的菜肴,每式都吃了一些,以示无他。 陆大成大笑道:“伏山主好说,敝帮规矩,凡是奉派在外,不准饮酒,但五位山主这番盛情,又不可却,兄弟等人如果墨守陈规,岂非不识抬举了?这样吧,兄弟等人尽此一樽,聊表对五位山主的敬意。” 说完,举起金樽,一饮而尽。其余四人也一齐举金樽,一起干了。 伏三泰呵呵大笑道:“痛快,痛快!” XXXXX 如今已是日上三竿,山岗上黄泥,细草,都被太阳晒得发出温煦的暖气。铁手五煞就躺卧在柔软的细草丛中,宿醉未醒! 不,这时才醒过来,老大陆大成倏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卧在地上,不觉发出一声轻咦,急忙翻身坐起。 他迭声轻咦,声音虽轻,但练武的人耳朵都特别敏锐,季大海等四人都及时警觉,一起挺身坐起。 陆大成想到昨晚遇上五山山主,邀自己五人一起喝酒,自己五人只喝了一樽酒,就酣卧至今,莫非他们在酒中做了手脚? 那又不像,他们和自己无怨无仇,真要做了手脚,怎会任由自己等人酣卧,并无伤害?再举目四顾,一片荒岗,昨晚山冈四周,至少有数百人集会,竟然看不出半点痕迹来。 扈大佑嚷道:“老大,咱们着了人家的道?” 陆大成满腹狐疑的摇摇头道:“不像,咱们好好的,那有半点着了人家的道迹象? 季大海道:“那是遇上了鬼。” 陆大成笑道:“咱们闯荡江湖数十年,几曾遇上过鬼?” ------------ 第五回 居心叵测 这五人进入房中,跌坐在床上的阮天华依然双手伸屈,作各种动作,丝毫未停,对五人也视若无睹。 长髯过腹老者看了他一阵,呵呵笑道:“五弟这开顶大法,果然大异寻法,老夫这套“北溟玄功”,普通人只怕三个月也未必练得好,此子只化了三天时间,果然已经练熟了。” 祝神机道:“大哥夸奖了,所以小弟认为有三个月工夫,他就可以学会咱们兄弟五人的武功,汇於一身,再稍加练习,应付半年后的的大会,应该毫无问题了。” 小红暗道:“听他的口气,好像要阮相公去代他应付半年后的大会?不知是什么大会?” 长髯过腹老者一手抚着长髯,问道:“五弟闭住他的穴道,形同白痴,以后还能恢复吗?” 祝神机道:“小弟只是为了施展开顶大法,使他心无旁骛,才点闭了他‘玉枕穴’,只要待他武功练成之日,小弟解开他穴道,神志就可以恢复清明了。” 小红暗暗哦了一声,忖道:难怪他说要三个月调理,才能完全恢复,原来他们用什么开顶大法,贯输武功,要三个月才能练成。 长髯过腹老者道:“只是此子一且清醒之后,是否还能为我所用?” 祝神机深沉一笑道:“大哥这是过虑了,兄弟可以使他在三个月之后,神志只在半醒之间,自会听咱们调度.何况咱们夺了魁之后,此子一身学得了咱们兄弟五山不传之秘,自然不能再留他了。” “哈哈!”长髯过腹老者听得大笑道:“五弟果然好智谋!” 小红心中暗道:好啊,原来你们传给阮相公武功,果然没有安着好心! 接着只听另一个人洪声笑道:“十年一次的大会,今后十年,就是咱们五山派称雄了。” 说完又是—阵大笑。 接着众人已经纷纷退出,祝神机陪同他们下楼。 小红眼看机不可失,慌忙长身掠起,从小楼后面掠入竹林,就隐伏不动,眼看四位山主业已远去,五山主祝神机也回身进去,才悄悄绕出老远,再循原路,小心翼翼的往前山奔去。 回到巨宅后面,越过围墙,轻悄的从后窗回进卧室,悄然脱衣上床。 现在,她几天来心头的疑虑,已经获得证实,阮相公并不是受了风邪,生的伤寒重症,而是他们为了应付半年后一次什么大会,而在阮相公身上使了手脚。 她三天来忧心忡忡的心情,自然也稍稍放宽了。阮相公只是被祝神机点了脑后“玉枕穴”,神志受到影响,才形同白痴,至少目前并无危险,他们要在大会上夺了魁,才会对阮相公不利。 现在剩下来的问题,只是自己该怎么办了? 阮相公目前既无危险,自己就不用急着把他救出去,阮相公武功本来并不很高,如今这五位山主正在悉心传授他们五山不传之秘的武功,这也正是一个机会,目前就不如让他们去传授。 听五山主祝神机的口风,三个月之后,好像要使阮相公的神志在半醒之间,那是说,阮相公不会像现在一样,一点都不知道了,到那时候,自己再悄悄进去,救他就比现在容易多了。她想到这里,就安然入睡。 XXXXX 这是一个清朗的早晨,四月清和,正是不寒不热的好天气,三山庙前面,一条石板路上,正有两个年轻相公,并肩走来。 一个年龄稍长,约莫三十出头,生得丰神俊朗,步履安详。一个不过二十三四,个子也较矮小,生得修眉凤目,脸如傅粉,唇若涂朱,更是俊美。 这两人一路行来,虽是边走边说,脚下却相当轻快。只听年小的道:“这里是三山庙,再过去一二里,就可以看到一棵大槐树,就到啦。” 年长的道:“贤弟找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 年少的道:“我也不知道,是奶奶要我找一个人来的。” 他们循着石板路,没走多远,年少的伸手一指,说道:“大哥,快看,那小山脚下,不是有一棵大树吗,大概就是大槐树了,我们快走!” 两人脚下加紧,小山渐渐接近了,大树也越来越高,那是一棵高逾十数丈,数人才能合抱的大槐树。 离大槐树不远.有一家农家,矮坦竹篱笆门,里面是三间茅舍,一片小花圃,种着许多花木,中间一条小径,铺以卵石,田家风物,倍感清幽。 年少的道:“这里只有一家人家,大概就是这一家了。” ------------ 第六回 误入白鹤洞 为首黑衣人嘿然道:“阮掌门人试试就知道了。” 阮松溪看了他手中阔剑一眼,凛然道;“阮某已有十年不使兵刃了,阁下手中有剑,不妨使来,看看阮某接得住,接不住?” 为首黑衣人大笑道:“在下正想试试,阮掌门人小心了!” 喝声出口,右手一起,阔剑嘶风,抖剑朝前刺来。 阮松溪看他剑势出手,就隐挟轻啸,可见此人剑上造诣极为精湛,倒也不敢轻估了他,脚下不动,只是身形微侧,就让开了对方一剑,森寒剑锋从他身侧疾掠而过,左手随着拍出一掌。 使剑黑衣人一剑落空,右腕一缩,剑势迥转,剑尖一昂,快捷无伦随势朝阮松溪身侧点来。 阮松溪左掌拍出,身随掌转,右手骈指如戟,直划出去,这一下指风嘶然,一道无形劲力,正好敲在黑衣人刺来的剑脊之上。 黑衣人但觉阔剑一震,被指风荡开了数寸之多,心头不觉为之一凛,暗道:难怪他自称有十年没有使兵刃,内力指功果然有他独到之处。 心念这一动,对这位阮掌门人自然也不敢再存轻视,挥动阔剑,幻起一排剑影,排空卷出。 阮松溪依然不徐不疾左掌右指,开阖之间,攻守兼具。 这回可以看出阮松溪的功力来了,虽然以徒手对敌,任他黑衣人阔剑啸风,攻势如何凌厉,他依然神态从容,挥洒若定。 这时,其他三个黑衣人眼看为首黑衣人已和阮松溪动上了手,也立即挥动兵刃,抢攻而上。 端木让的对手是左首使短锏的黑衣人。 端木让的兵刃,是一根旱烟管,他烟瘾很大,烟管是他须臾不可离的随身老伴。 烟管而兼兵刃,当然不是普通烟管。 三尺长的管身,和拳头大的烟斗,都是风磨铜合乌金所铸,不怕锋利刀剑,另外挂在烟管上的一个烟袋(放烟丝之用),也是用乌金丝织成,动手之时,可以拒挡对方兵刃,有时抽冷子,还可以重重的给敌人一下。 本来他左手掌还经常盘着两枚铁胆;百步取敌,百发百中。这回给夏鸿晖囚禁在地室裹,手脚都上了铁链,敢情夏鸿晖知道二师兄是“老枪”,两枚铁胆被搜去了,但旱烟管却并未搜去。 夏鸿晖当然知道这支旱烟管是二师兄随身兵刃,但手脚都锁上了铁链,谅他也使不出本领来,那么没把旱烟管搜去,就是好让他在地下室裹还可以吸上一筒烟解解闷,这回却正好用上。 黑衣人使的是单锏,铜属短兵,形方有四棱,长约四尺,一般均使双锏,很少单使,使单锏的人,左手必然另外练有掌功或暗器。 两人这一动手,黑衣人挥动单锏,劈击点刺,出手迅捷,进退如风。 端木让在这支旱烟管上,浸淫三四十年,招式精密,功力深厚,随手挥出,呼然生风,具有钢鞭、点穴撅两种功用,有时和你硬打硬砸,纯走刚猛路子,有时又轻巧灵活,乘隙进招。敲敲点点,专找你左右前后的大穴下手,倏忽变化,令人防不胜防。 因此两人一动上手,不时传出铜管交击之声,当当大响,有时人影飞闪,兔起鹘落,不出半点声音。 不过一二十招,使单锏的黑衣人已被逼落下风。 黑衣人口中怒喝一声,右手突然一紧,使出“退步顺扫”,“杀手锏”,“过旋宕”,一个人突然身形左旋,右手突出,一掌朝端木让肩头击到。 端木让是老江湖,早就猜到他右手使铜,左手必有花样,也早就提防着他。此时看他左手劈击而来,心中暗暗冷笑:原来伤练的铁沙掌,那也不过如此! 要知端木让左手长年盘着两枚铁胆,当然练的也是左手,身形一侧,一声不作,左手五指勾曲,迎着对方击出,他练的是虎爪功。 这一记,黑衣人出手如电,来势极快,端木让迎击得也不慢,但听拍的一声,双掌乍然击实。 端木让的虎爪功在双掌击实之后,掌根内劲突吐,黑衣人内力没有他深厚,立时被他震得拿椿不住。往后斜退了一步。 端木让得理不让人,口中发出一声怪笑,身形随着跟进,呼的一声,系在烟管上的烟袋突然激射而出,朝对方胸口击去。 黑衣人不敢硬接,慌忙向左闪去。 端木让又是一声怪笑,右手一振,旱烟管像雨点般攻到。 黑衣人同样怒吼一声,钢锏抡动,奋起全力和端木让抢攻,但武功一道,有不得半点高低。所谓棋高一着,缚手缚脚,黑衣人落了下风,就再也休想扳得回来。 ------------ 第七回 紫府神功 小红道:“你要我们进去做什么呢?” 鸠面老婆婆道:“老婆子只有一个人,有你们两人作伴可以替老婆子做些零碎事儿,老婆子可以保证,绝不会伤害了你家相公,说不定还有好处。” 小红道:“我们也不想什么好处,你快放开相公。” 鸠面老婆婆道:“你答应了,老婆子自会放他。” 小红道:“我答应你有什么用?你该问问我家相公答不答应?” 鸠面老婆婆磔磔笑道:“你当老婆子看不出来?你家相公都听你的对不?” 小红被她说得脸上一红,说道:“好,我答应你,你快放开相公的手。” 鸠面老婆婆道:“好,老婆子相信你,不过你要记住了,老婆子面前,你少掉花枪,江湖上惹怒了老婆子的人,没有一个活得过三天的。” 说着,果然五指一松,放开了阮天华的手腕。 阮天华只到此时才“啊”出声来。 鸠面老婆婆道:“好,你们可以跟我走了。” 小红道:“慢点:” 鸠面老婆婆道:“你还有什么事?” 小红道:“咱们总得先说清楚了,老婆婆你到里面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鸠面老婆婆道:“最多一两天,难道老婆子会在黝黑的山洞里住上一辈子?” 小红道:“就算两天好了,过了两天,你若是还不出来,我们就要走了,那时你不能再拦阻我们了。” 鸠面婆婆阴森一笑道:“好,老婆子答应你,不过在这两天之中,你主仆二个,都得听我老婆子的。” 小红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阮天华楞楞地问道:“小红,咱们真的要跟老婆婆进去吗?” 小红道:“小的已跟老婆婆说好了,咱们跟她进去,只以两天为限,过了两天,咱们就要先出来,相公认为如何?” 阮天华道:“你和老婆婆说好了就好。” 鸠面老婆婆心中暗暗奇怪,这楞小子一身武功练得不错,怎么会听一个书童的话,如果说他是被这小书童迷失了本性,这又不象,小书童对他又这般忠心耿耿,这倒真教人想不通。一面伸手从身边百宝囊中取出一个铜制的火筒,递给了小红,说道:“你拿着火筒,走在前面。” 小红接过火筒。阮天华道:“小红,我和你一起走。” 鸠面老婆婆道:“你们两人走在前面也好,你武功不错,如果有人出来偷袭,你可以替他挡一挡,不过,你们记住了,一旦有人向你们出手,你们只管退下来,自有老婆子应付。” 两人答应一声,果然举步往里面走去。鸠面老婆婆就跟在他们身后。 这石窟里就象一条甬道,足有两三丈宽,望去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小红打着火筒,拿在左手,右手执着长剑,一面说道:“相公,你也把剑抽出来,可以防身。” 阮天华依言也抽出长剑,问道:“这里很黑,进去做什么呢?” 小红已经听穿蓝褂的说过,这里叫白鹤洞,进去有人,好象是找一部奇书去的,但他为人机警,鸠面老婆婆不象好人,这些话她自然不肯说出来,只是摇摇头道:“小的也不知道,这要问老婆婆了,这里面又冷又黑,一点也不好玩” 鸠面老太太磔磔尖笑:“你们不用多问,到了里面,就会知道。” 这样深入了二三十丈,甬道似到尽头,两边石壁至此忽然束拢,中间一个窟窿,象是圆洞门一般! 鸠面老婆婆道:“到地头了,快些进去。” 小红手持火筒,和阮相公并肩走在前面,刚跨进洞窟,猛听有人洪喝道:“小娃儿,还不快把火熄了?” 呼然有声,一道强列无匹的掌风迎面拍来,令人为之窒息。 阮天华遇上有人袭击,不待小红出声,右手一抡就迎击出去。 这一瞬间,火筒突然熄灭,两股掌风乍然一接。发出蓬的一声大震。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对方这一掌只是为了熄灭火筒而发,敢情仅使三成力道,是以被阮天华接了下来。 “哈哈!”那人洪笑一声:“小娃儿,好,你居然接得下老夫三成力道!” 就在火筒乍熄之际,小红只觉身边疾风轻掠,擦身而过,鸠面老婆婆已经一下抢到了前面,一言不发,挥手一掌朝那人发话之处劈了过去。 ------------ 第八回 宝剑赠侠士 他那里知道五山主祝神机虽然把他迷失神志,但却以“开顶大法”练了三个月武功,由五位山主倾囊传授,那三个月,因神志受迷,杂念不生,足可抵得旁人一年苦练,后来在放鹤洞中,每天以朱果裹腹,练成玄门至高无上的“紫正神功”,目下功力,足以列名江湖顶尖高手之中,只是他连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小红偏头问道:“这里不知是什么山?” 阮天华道:“我们下去问问就知道了。” XXX 现在已是太阳下山的时候了。 田野间夕阳斜照,竹林中炊烟缕缕,太平盛世的农村,呈现出一片安和宁静的景象! 阮天华、小红两人走近一家竹篱房舍的短垣前面,就站停下来。 阮天华提高声音说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只听柴门呀然开启,走出一个白发婆婆。看到两人,就含笑问道:“两位客官有什么事?” 小红抢着道:“老婆婆,我家相公在山中走迷了路,一路找到这里,天色已经晚了,想在婆婆家借宿一宵,明日一早再赶路,请婆婆行个方便。” 白发婆婆看了两人身上衣衫不少地方沾满了泥土,确似山中迷路模样,小红又口称“相公”,像是书僮,这就含笑道:“借宿一宵不妨,二位请进来吧!” 两人跟着走入,只见屋中收拾得极为整洁,板桌木凳也很干净。 白发婆婆说道:“二位只管请坐,这时候从山中出来,想必还没有用饭,老婆子去弄些现成的饭莱,二位只好将就些了。” 阮天华道:“多谢婆婆,真是不好意思。” 白发婆婆道:“不要紧,都是现成的咯!” 说着,往里行去。 不多一会儿,只见她端着一个木盘走出,说道:“相公是读书人,山居简陋,只有粗茶淡饭,二位只怕吃不惯呢!” 把木盘搁到桌上,取出两茶一汤一箩糙米饭,和两付碗筷,放到桌上。 阮天华道:“婆婆太客气了,这样已经很好” 两人移过板凳,坐了下来,小红取过饭碗,替阮天华装了一碗,自己也装了一碗,就吃了起来。 茶肴只有两碗,一碗青菜,一碗梗豆、汤是蛋花汤。两人已有三个月没有吃饭了,虽是糙米饭,吃起来就觉得特别有一股饭香,阮天华一连吃了三碗,小红也吃了一碗。 这一阵工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发婆婆进去点了一盏油灯,放到桌上,一面笑道:“二位怎么不吃了?” 阮天华道:“真要谢谢老婆婆,我们都吃饱了。” 小红道:“老婆婆,我们相公想请问你一声,这里的一座高山,不知是什么山?” 白发婆婆笑道:“这里是武功山,最高的山峰,叫做白鹤峰。” 小红又道:“老婆婆只有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白发婆婆收过碗筷,一面说道:“我那老伴这几天老病复发,躺在床上,唉,上了年纪的人,不中用了。” 小红取出一锭银子,含笑道:“婆婆,这些不成敬意,你收了吧!” 白发婆婆推着她的手;笑道:“小哥不可如此,粗茶淡饭都是现成的,怎好收相公的银子?” 她不肯收。 小红道:“婆婆如果不收,我们就更不好意思了。” 白发婆婆还是不肯收,连连摇手道:“小哥,你快收起来,二位山行迷路,借宿一宵也是常有的事,怎好收相公的银子?这个万万收不得。” 阮天华看她坚决不肯收受银子,只得说道:“老婆婆既然不肯收,你就收起来吧,这里老丈身子不舒服,躺在床上,我们从山上摘来的果子,你取几个出来,给老丈、老婆婆尝尝吧!” 小红只得收起银子,打开用长衫包着的朱果,取了四枚,放到桌上还没开口! 白发婆婆忽然目射奇光,惊异的道:“朱果,二位是从那里采来的?” 小红看她神情有异,她为人机警,就笑着道:“原来这叫朱果,我们昨晚在山中迷路,一天没吃东西,看到一支古藤上结了许多果实,只吃了一个,就觉得精神好了许多,肚子不饿了,所以把它全摘了下来。” 白发婆婆道:“你们在一支古藤上摘下来的,奇怪,这朱果只有白鹤峰千丈壁上才有,那是一座千丈峭壁,无人上得去,上面虽然结着累累朱果,但这是仙品异种,据说吃了会延年益寿,百病消散,还是百年前一双仙鹤从昆仑山衔来的仙种,在石壁缝中生长,一年之中,随着季节变换颜色,春天果实是绿色的,到了秋天变成红色,到明年春天,又变绿了,所以很少会掉下来,千丈峭壁之下,又是一道山溪急流,就是偶而掉下一个来,也被水冲走了,没有人拾到过一个,二位居然摘到了这许多。” ------------ 第九回 初剑展剑法 铁若华目光一转,说道:“二位兄台身佩宝剑,大概是武林名家了?” 阮天华笑道:“铁兄这名家二字,在下兄弟愧不敢当!” 铁若华道:“小弟自小就倾慕朱家郭解为人,只可惜学剑无成,今后还要多多请教昵!” 阮天华道:“铁兄又客气了,在下兄弟也只是初学乍练,带上一柄剑,不过是作作装饰罢了。” 铁若华爽朗的筹道:“这是于兄在和小弟客气,我辈相交,贵在知心,小弟学剑虽然无成,但自信还有几分眼光,平日带上一把剑作装饰的纨绔之辈,岂会在小弟眼里? 不说于兄、阮兄英气逼人,就是所佩的两柄宝剑,也极非凡品,若非身怀绝学,怎会佩带名剑?于兄何用自谦乃耳?” 阮天华被他说得脸上一热,拱手说道:“铁兄法眼,在下兄弟佩的长剑确是出之一位铸剑名家之手,但在下兄弟对剑法一道,也确是初学乍封,并非自谦。” 铁若华目中异采闪动,问道:“只不知二位兄台是那门派门下的高弟?” 他不肯放松,句句紧逼而来。 阮天华只得说道:“不瞒铁兄说,在下兄弟乃是形意门的弟子。” 铁若华欣然道:“原来二位兄台是形意门的高弟,形意门是武林八大门派之一,小弟真幸会了。” 谈话之时,天色业已渐渐暗下来,书童就在书房中点灯起琉璃灯。 过不一回,只见那书童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公子,酒莱已上,可以入席了。” 铁若华点点头,站起身,含笑道:“于兄、阮兄高轩莅止,兄弟要厨下做了几个下酒菜,薄酒粗肴,稍尽地主之谊,二位请入席吧!” 阮天华、小红刚刚站起,就见书房右首一道紫红绒帘由中间往两边徐徐分开,原来里面是一间宽敞的膳堂,灯光明亮柔和,一张八仙桌上,已经放了不少莱肴,银杯牙箸,掩映生辉,甚是富丽。 主人抬手肃客,三人分宾主落坐,书童手持银壶给三人面前斟满了酒。 铁若华举杯道:“来,于兄、阮兄,兄弟先敬二位—杯。” 阮天华道:“铁兄太客气了,谢谢。” 两人和他一同举杯,干了一杯。书童立即替三人斟酒。 铁若华举筷道:“清用莱。” 三人吃了莱,阮天华、小红也举杯道:“在下兄弟一路多承铁兄招待,又蒙盛筵款待,隆情可感,我们借花献佛,也敬铁兄一杯。” 说着一饮而尽,铁若华也干了一杯。 两名青衣使女川流不息的端上莱来。 铁若华不但生性豪爽,谈笑生风,和阮天华,小红两人更是谈得十分投机,相见恨晚。 阮天华酒量不大,喝了几杯,早巳俊脸通红,小红则推说不会饮酒,只是略为沾唇。 铁若华一张玉脸也添上了红晕,尤其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闪着光采,只是殷勤劝酒,和阮天华对喝着,口中也一直叫着:“于兄请用莱。” 还不时的夹着莱肴,送到阮天华面前的碟中,主人这份殷勤,显得特别亲切。 小红只有先前喝了两杯,已经脸红心跳,就不敢再喝了,她和铁若华坐在对面,眼看他和大哥喝酒时,神态亲密,原先只当是主人好客,但铁若华多喝了几杯,渐渐的玉面生春,眼波流盼,流露出女儿家的娇态来了。 小红原是个十分精细的人,再一留神,发现铁若华耳朵上也穿有针孔,分明是女子乔装的了。 哼,原来你存心勾引大哥了! 心里这一想,不觉心锋有气,更是连话也懒得说了。 铁若华却丝毫没有觉察,依然一口一声的叫着于大哥,又举杯,又夹莱,一颗心全放在阮天华身上,好不亲切? 小红越看越气,不觉站起身来。 铁若华咦道:“阮兄不喝酒,怎么连莱也不用了?” 小红心中暗道:“你跟大哥献殷勤,大概只碍着我了。”但这话究竟说不出口来,一手扶头,说道:“我有点头昏。” 铁若华跟着站起来,说道,“二位宾舍都已收拾好了,阮兄可要去休息一回了?” 阮天华也站起来道:“铁兄赐宴,盛情弥足可贵,兄弟也不胜酒力了。” 铁若华一双盈盈美眸,凝注着他,说道:“于兄,莱还没上完呢!” 阮天华拱手道:“叨挠盛馔,实在太丰富了,兄弟已经吃不下了。” ------------ 第十回 诡计难逞 小红又道:“那么老丈又怎么知道的呢?” 竺嘏摇手道:“老朽刚才说过,也只有略知一二,所谓略知一二,那是老朽铸了几十年剑,也就是说替参加的门派铸过几把好剑,因为经过几十年,老朽从他们口中,听到的一点一滴,拚凑起来的。” 小红道:“那么老丈快点说呢!” 竺嘏道:“好象凡是参加君山大会,并非个人就可以参加,必须代表一个门派,或一个江湖团体,才能报名竞技,参加的门派,不论黑白两道,而且只能由这个门派或团体在十年内新收的弟子才有资格,竞技到了最后,才产生三个出类拔萃的年轻高手,名之为武林三鼎甲,出武林状元的这个门派,当然是最大的光荣,而且还可以得到一面旗令,这面旗令则由该一门派的掌门人代为掌管,据说这面旗令可以在十年之内号令天下,也等于是武林盟主了,不过这几十年来,夺得旗令的都是八大门派中人,旗令也从没使用过……” 小红道:“怎么会没有使用的呢?” 竺嘏笑道:“江湖上没发生什么重大事故,就毋须动用旗令了。” 他口气微顿,接着又道:“但一旦旗令落到了黑道中人的手中,江湖就会立时大乱,所以君山大会,几个较大的门派,几乎每一届都在二十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小红问道:“大会不是十年一次吗?” 竺嘏道:“没错,但二十年前开始准备,就是说从两三岁的小孩就已作准备工作了。” 阮天华想起自己小时候,二师叔、三师叔就主张督促自己多加勤练,爹却摇着头说:“咱们不用去参加那种大会。”如今想来,指的大概就是君山大会了。 铁若华道:“老丈可知上届的武林状元,是那一门派得去了?” 竺嘏道:“两次都是少林派俗家弟子得去了,因为三十年前玄阴教倡乱,各地参加玄阴教的人极多,各大门派为了怕旗令落入黑道之手,才训练弟子,务必拿到旗令……” 阮天华问道:“这是什么旗令,老丈可知道吗?” 竺嘏摇摇头道:“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 小红抬目问道:“铁帮主现在决定了没有,到底去不去呢?” 铁若华道:“两位要去,小弟自然奉陪了。” 小红自然知道铁若华是因为大哥要去才去的,但她忽然很喜欢铁若华了,觉得她坦爽直挚,是性情中人,所以内心也极愿和她做个朋友。闻言喜道:“这样好,我们路上就不寂寞了。” 谈到这里,宵夜的酒莱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 铁若华因时间已晚,就要青儿陪同竺嘏夫妇前去宝舍,好在除了于、阮两人各住一间之外,尚有一间空着,正好给竺嘏夫妇下榻。 一宵过去,第二天铁若华吩咐习文星,厚礼竺嘏夫妇,任他们自去,铁手帮不得再去骚扰。习文星连声应“是”。 送走竺嘏夫妇,铁若华就在书房之中和阮天华、小红商量去君山参加大会事宜,决定只带青儿和飞天鼠来复两人随行,总管习文星和铁手五煞留守铁手帮。 午餐之后,习总管已经命人准备好五匹骏马,恭送五人启程。 傍晚时光,就已赶到长沙,飞天鼠来复扮作了管家,他对长沙城里自然极熟,一马当先领着四人来至一家长沙最大的潇湘馆客庄门前下马。 店伙眼看来的是三位少年公子,就连连躬身,陪着笑道:“三位公子请进。” 来复问道:“还有没有上房?” 伙计哈腰道:“有,有,不知管家要几间上房?” 来复道:“咱们公子来了,你们有几间上房,自然要全包了。” 店伙听得一怔,说道:“请管家见谅,小店第二进有八间上房,第三进是官房,一共五间,如今第二进有二间上房了,第三进官房还有三间,不知管家要上房还是官房?” 来复问道:“官房比上房好吗?” 店伙陪笑道:“官房乃是准备给过路的贵官住的,自然比上房还要清静得多。” 铁若华一挥手道:“就是官房好了,三间就三间吧!” 店伙连声应是,当先走在前面领路。 从大门进去,经过两重楼房,第三进有一个不太小的天井,布置着假山小池,和一些盆栽花木。中间一排三间,加上两厢,自成院落,果然比第二进清幽得多。 ------------ 第十一回 巧笑倩分 羊乐公忙道:“咦,老五,于小友说得极是,行走江湖,朋友多一个好一个,大家说开了,不是没事了吗,你怎么独自走了?”一面朝向阮天华笑道:“老五就是这个脾气。小友多多担待,幸勿介意才好。”说着朝其他三位山主摇摇头道:“咱们快些追上去。” 四个人像一阵风般走了。 小红气道:“从前把大哥迷失神志,也是况神机的出的主意,这人坏死了,还说什么后会有期,听他口气,好像还不服气呢!”铁芳华愤然遭;“凭他况神机,谁还怕他不成?” 桑鸠婆道:“依老婆子看,况神机一身所学.还在其他四人之上,而且此人极工心机,一直深藏不露,方才和老婆子动手,都不会使出‘透骨指’来,嘿嘿,原来他竟是姬隆风的门人,这老魔头可难缠得很,以后你们几个可得小心。” 说到这里,不觉目注阮天华问道:小娃儿,你说你是化鹤道长的记名弟子,老婆于可没听人脱过?你这身武功,就是化鹤道长传给你的了?你倒说说看,他是怎样一个人?” 阮天华早就想好了一番说词,这就点头道:“是的,老道长只肯收在下做记名弟子,他老人家是一位蓝袍白髯的老道长,除了道号化鹤,旁的在下就不知道了。” 桑鸠婆听得将信将疑,说道:“小红,你方才使的使套剑法,也是那化鹤道长所传的了?” 小红粉脸一热,说道:“是啊,老道长传大哥内功,见者有份,所以我和大哥一起练的剑法。” “化鹤道长?”桑鸠婆口中念着,一面点头道:“莫非他会是青年白鹤道长的传人?晤,你们两个福缘不浅、有此旷世奇遇.今晚老婆子就是不来,你们也足可应付,老婆子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不过老婆子也不白来;总算收了一个记名弟子。” 小红忙道:“是啊,师父,你住在那里呢?” “你问老婆子住在那里?”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老婆子若不是和你们住在一起,还不会管这档闲事呢” 小红喜道:“这样就好,师父,我们该回客店去了。” 一行六人离开三宫殿,回到客店。青儿在中间客厅点起灯。 小红从房中取出八个朱果,四个双手送到桑鸠婆面前,说道:“师父,你老人家尝尝咯。” 两个送给铁芳华,笑道;“铁帮主。我现在该称你姐姐了吧?” 一面又肥两个分给了青儿和来复。 桑鸠婆看得一怔,说道:“这是江湖上只有传闻的仙品未果,你从那里来的”” 小红眨眨眼睛。说道:”这是老道长豢养的一只灵猿大回给我和大哥采来的,三个月当中,我们吃的就是朱果,临走,灵猿大哥还送了我们二三十个。” 桑鸠婆道:”难怪你们二个功力精进如此神速,这种朱果根说只有白鹤峰绝顶千丈峭壁上有一株.但要好天气,没有云雾,才可以看得到。但也可望而不可即,服食一个,就可大补真元,多服可以驻颜轻身,哈哈.人家只有徒儿叨师父的光的.老婆子这回却是沾了徒儿的光,这种稀世仙品,老婆子吃上一个就够了。”小红道:“师父这是徒儿孝敬你师父的,你老人家只管收着,我们临走的那无,灵猿大哥送了我们二三十个,还多着呢” “好好!!”桑鸠婆喜形于色的道:“为师那就不客气了.’铁若华听说朱果有这样好法,目注小红说道:”你叫我姐姐,不知道我该叫你什么呢?” 小红粉脸乍然热了起来,说道:“我今年才十七岁,你自然是我姐姐了。“铁若华笑道:“好,那我就谢谢小妹子了。” 桑鸠婆笑道:”其实在白鹤洞里,你假扮于小哥的书童,老婆子就看出你是女的了。” 小红道:“徒儿没骗师父,那时候,我本来就是大哥的书童咯!” 桑鸠婆道:“你这话怎说?” 小红道:”这话说起来可长呢,大哥本来也不叫于生雪” 铁若华奇道:“于大哥本来不叫于立雪?” 小红抬眼道:”大哥还是你来说吧!” 阮天华道。不瞒铁帮主,在下原来是阮天华……” 当下就把自己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边。 只是隐起了在白鹤洞的一段,只说当时两人躲在一处黝黑的小洞之中,直等大家走后,才慌慌张张的逃出白鹤洞,就遇上化鹤道长,说和自己两人有缘,领他们到一处山腰洞窟,传两人武功,自己因小红有同门之谊,故以兄弟相称。 ------------ 第十二回 君山报到 小红道:“你们是那里来的?” 那五师弟道:“剑门山。” 阮天华道:“剑门山难道会吃人不成?’ 那五师弟怒声道:“老子会杀人!” 阮天华大笑道:“凭你这柄剑还能杀人?” 两个指头一松,但听“叮”的一声,被他手指夹过的剑尖,竟像被剪断了一截,剑尖随着落到楼板之上! 不,天下也没有这样锋利的剪刀,可以剪得断剑门山精铸的百炼精钢长剑! 阮天华几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功力居然进到两个手指尖一夹,就夹断了对方剑尖,一时不由得怔了一怔! 那五师弟眼看有色长剑一下被人夹断,不由得脸色大变,怒喝一声:“小子,我和你拚了!” 猛地右手一抖,断剑闪电朝阮天华当胸就刺! 阮天华依然坐着没动,只是剑眉一剔,喝道:“好个不知进退的东西!” 左手拿起一支竹筷,朝刺来的长剑上削去。 但听又是“当”的一声,那被齐中震断,时声堕地! 楼上许多食客方才没有看到阮天华手指夹断那师弟的剑尖。但这回大家都看到了,这位少年公子只以一支竹筷就震断了人家长剑,不禁纷纷鼓掌叫起好来。 那另外四个手持青穗长剑的少年眼看五师弟被人震断长剑一齐赶了过来,围着阮天华一言不发举剑就刺! 铁若华、小红、青儿三人看得大怒,正待站起。 阮天华大笑一声,忽然站起,(他这时才站起)左手随着挥出,转了一个身,但听四声呛呛剑鸣,四柄青穗长剑又同时悉被震断.四人手中只剩了一个剑柄。 直看得食客们又纷纷喝起采来! 这下五师弟和四个佩青穗长剑的少年手中全没剑了,他们才发现三师弟怔立当场,看着自己左手,呆若木鸡,他一只左手,这一阵工夫,已经色如靛青,比平常胀大了一倍有奇! 那两个花不溜丢的姑娘家,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桌面上嵌着一绽银子,敢情就是他们的酒菜钱了。 蓝衫少年还是像白痴一样,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五师弟看出情形不对,朝四个师弟吩咐着:”你们快扶着三师兄、小师弟回去,咱们走。” 一面面露狞厉之色,朝阮天华道:“很好,剑门山出来的人,有帐算帐,从没平白栽过励斗,朋友有种就亮个万儿,咱们后会有期。” 阮天华大笑道:“剑门山也唬不倒人,在下于立雪,你记清楚了。” 那五师弟只哼了一声,一挥手,四个佩青穗长剑的师弟两人扶一个,扶着他们三师兄和小师弟匆匆下楼而去。 小红气道;“剑门山出来的人,好像很了不起!” 铁若华道:“我听三姑说过,剑门山自成一派,剑术很厉害。门下弟于分为红、白、青三级,佩红色剑穗的已可说是一流高手,但今天看来,也并不高明到里去?’小红喜孜孜的道:“哦,对了.看来大哥功力最近又精进了很多,两个手指就把他长剑夹断了。” 阮天华笑了笑道:“本来不是咱们的酿,如今却把这笔帐记到了咱们头上,当真冤枉得很!” 小红道:”难道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铁若华道:“那两位姑娘看来有些古怪”剑门山那个小师弟,我看是她们出的手了。” 小红低啊一声道:“对了,她们刚上来的时候.那个小师弟不是口出污言吗?她们不知用什么方法,把他弄得变成了白痴一般,哼,活该,谁要他口不择言的?“楼上经此一闹,有许多胆小的人,早已纷纷回帐下楼,这时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但至少已有四分之一的桌子,空了出来。 只听一个尖细的孩童声叫道:‘喂,伙计,给老夫来五斤陈年花雕.要十五年陈的。” 阮天华听得心中一动,急忙转过头去,只见中间一张八仙桌上,不知何时,二经跪坐着一个银发披肩,身穿彩衣的矮小老头。 但他却失就一张白中透红的孩儿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脸上还带着一股稚气未脱的模样! 若非一头披肩白发最多也只能看个十二三岁年纪;但以这头白发来说,最少也该有七八十岁了。阮天华心中暗道:“他果然来了,这时也果然正交日直午时,他来的真还准时!” 这就站起身,走了过去。阮天华刚一站起,彩衣矮老头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就朝他投来,一霎不霎的注视着他。阮天华只觉他两道眼神仿佛要看穿你肺腑一般,心里很不自在,走到桌前,连忙恭敬的拱拱手道:“老丈请了。” ------------ 第十三回 君山大会 他不知自己练的“紫正神功”,正是旁门功夫的克星,眼看对方左手“黑煞掌”厉害,左手抬处。击出了十成功力,朝前推去。 但听砰然一声,顾法高一个高大身躯,平空被震飞出去两丈多远,落到地上,口喷黑血,四肢一阵牵搐,倒地死去。这正是他作法自毙,作恶多端的报应。但看到镇九宏和二十剑门弟子的眼中,不由得大为凛骇。以“黑煞掌”驰誉武林的顾法高,竟然连对方一招都没有接下,就送了老命,这年轻人的武功,岂非已到了可怕的程度,折剑之仇,还能报吗? 五山山主和桑鸠婆也同样深感意外,谁都想不到黑煞掌会一掌毙命,大家心中不期而然升起了一股无比的欣喜,阮天华功力越高,他们脸也都象贴了金一般! 就是阮天华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怔得一怔,怵然道;“他,死了?”桑鸠婆道:“顾法高练的是黑煞掌,你掌力比他强,毒功一旦被震散。自然毒发身死,这也只能算他作法自毙,如果你接不下他这一掌,毒发身死的只怕是你和铁若华了,何用自咎?” 一面三角眼一抬,说道:“镇二爷,方才双方有言在先,这场过节,是不是从此揭开了?” 镇九宏早已看得胆颤心惊,闻言点头道:“青山绿水,咱们后会有期,兄弟告辞。” 朝身后弟子挥挥手,正待退去。 桑鸠婆冷喝道:“镇二爷慢点走。” 今天这种场面,镇九案真是出生以来,从未遇上过,连要走,都不让你走,一时气得脸上煞白,连身躯都不禁起了一阵颤动,停步道;“桑婆婆还有什么见教?” “见教不敢。”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镇二爷这句青山绿水,交代得似乎不够得清楚,如果说这是一句狠话,剑门山还要向于小兄弟寻仇。于小兄弟也并不在乎。但方了顾老儿代你镇二爷下场之时,说过他败了,这场过节就从此揭开,老婆子要问的,是这场过开究竟是不是揭开了?你镇三爷总得交待一句再走。” 镇九宏沉声道:“姓于的毁剑第一节,顾老哥说出来了,自然算数,但顾老哥在这里送了老命,这是新仇,他虽非剑门山的人,但为剑门山之事而死,剑门山除非江湖除名,否则这笔帐咱们剑门山不能不算。” 桑鸠婆点头道;“这还象话。好,镇二爷请吧!” 镇九宏一言不发率着门人匆匆而去。 羊乐公摇着头道:“于小兄弟,方才你不该出手太重,剑门山这梁子,看来是结定了。” 阮天华道:“在下并不知道姓顾的如此不堪一击,方才还怕接不下他的黑煞掌,才用了十成功力。” 桑鸠婆道:“剑门山在江湖上独树一帜。连八大门派都要让他三分。五山派创派伊始,就是让他们一步,也不算丢人” 羊乐公听得把睑都涨红了,不待她说下去,就大声道:“于小兄弟代表咱们了五山派参加君山大会,自然和五山派有很深的渊源。剑门山要向于小兄弟寻仇也就是向咱们五山派寻仇,我羊乐公绝不会缩头,四位兄弟,你们说呢?”伏三泰等四人同声道;“咱们五山派当然绝不袖手。” 羊乐公脸上有了笑,笑嘻嘻的道:“桑婆婆,你听得到了,咱们五山派并不怕事,对不?”桑鸠婆笑道:“了不起,你们五山派果然强过八大门派!” 羊乐公听了大乐,耸耸肩道:“桑婆婆,你这句话才是持平之论。” 正说之间,只听小红咦道:“师傅,你快看,顾法高的尸体竟不见了!” 地上只剩了一滩黑水,顾法高尸体业已化去。 桑鸠婆道:“他练的是毒功。尸体自然会被剧毒化去,不然镇九宏怎么连尸体都不顾而去?” 小红咋舌道:“黑煞掌竟有这么厉害?” 桑鸠婆道:“五种煞掌中。黑煞掌还是排名最末的一种煞掌。” 小红问道:“还有四种是什么煞掌呢?” 桑鸠婆道:“紫、白、青、赤、黑,以紫煞掌最厉害,但五种煞掌中,只有黑煞掌是毒功,所以也落了下乘。”小红心想:“大哥练的紫正神功,大概是紫煞掌了。”心中想着,还待再问。 桑鸠婆道;“咱们走吧!” 回转岳安客栈,过没多久,五山山主也搬来了。 现在这五位山主同把阮天华当作天人,也是五山派的一张王牌,每一个人都把“小兄弟”叫不绝口,套着近乎。 ------------ 第十四回 各展奇技 萧钰人一心展开‘两仪剑法”,去势悠然,看去毫无劲力,但其间却含蕴着很多变化,极大震力,任何人遇上这种剑法,只要稍一大意,兵刃不是被震脱手,就会被他剑上的粘力引出。 因此他发剑虽缓,每一剑所含蕴的劲力,却是重逾千钧,他一剑接一剑悠然攻到,从剑上发出来的剑气,几乎已扩及一丈方圆,几乎没有你躲闪的余地。 这种无形压力,逐渐的增加,阮小红立时就已感觉到了,她长剑随手一挥,身如流云,剑势也随着划出。 她先前并未展开“紫云剑法”,感到对方攻来的剑势,带着一股无形压力,但等到剑势划出,只觉随着自己剑势划出的剑风,立时把对方的压力排荡开去。心中不由一喜,“紫云剑法”也就源源出手。施展剑法,必须活开身法,“紫云剑法”的身法,和“紫府选踪身法”极相近似,剑法展开,身形就象行云流水,飘忽不可捉摸,大家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道飞闪的青虹,忽东忽西,满场流转。根本看不清阮小红的人影。 连场外的第三者都看不清楚,身在场中的萧钰人自然更看不清了,一时心头大为惊凛,他相信武当派“两仪剑法”,是以静制动的剑法。因此不管阮小红创光如何流转,他只是一心一意的运剑。只见他长剑如推如挽,划出一圈接一圈的剑光,宛如在身前布成了一个太极图。 当然,他这一手,遇上任何强敌都管用,这是以守代攻的剑势,先求自保,然后攻敌之所不备,但他这手剑法,遇上阮小红就不管用了,但听“当”“当”两声,金铁交鸣。 照说,只要敌人兵对和他交击,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使”两仪剑法”的入内力较强,立可把对方共对脱手震飞,二是使“两仪剑法”的入内力较弱无法把你兵刃震飞但也可以使引字诀,把你兵刃引出门外。 兵刃被引出门外,岂非门户大开了? 但这回情形顾然不同,不,这两声金钱交鸣,声音有异,这是全场的人都可以听得出来的。 萧钰人耳中听到第一声“当”,已觉手中一轻,等到第二声“当”入耳,他目光已经看到自己手中一柄百炼精钢的松纹剑只剩了尺许一截断剑。 阮小红只使了三招剑法,此刻已经退剑入鞘,望着他含笑道:“对不起,在下不留神削断了阁下长剑。” 口中虽说着道歉的话,其实一上场。萧钰人没待她长剑出鞘就出手,心里早就说过要他好看的。 萧钰人满心以为自己参加君山大会稳可夺魁,不料第一场上,就惨遭落败,不但败在名不见经传的乙木门门下,还被人家削断了长剑。 对他来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时不由得俊脸通红;口中大喝一声,双掌直坚,掌先人后,纵身朝阮小红扑去。 这一突起发难,当真说时、迟那快,他人还未到,双掌离阮小红前胸,已不到三尺! 通善大师睹状连忙喝道:“小施主快住手!” 阮小红也不防他有此一着,等到警觉,萧钰人的双掌已到面前,心中不禁又羞又怒,口中清叱一声:“你找死。” 双手徒然翻出,迎击出去。 这下她当然使出了全力,但听“拍”的一声,四掌乍接,萧钰人一个人呼的平飞而起,摔出一丈开外,脸色铁青,闭过气去。 太极门的三个同门赶紧飞身而出,把他扶着坐起推宫活血。 太极门掌门人晏海平连忙站起身,朝阮小红拱拱手道:“兄弟晏海平,小徒不守比赛规则,兄弟敬向这位小兄弟深致歉意。” 他代表武当派出场,自然不能失了武当派的风度。 阮小红脸上一红,连忙还礼道:“在下为了自保一时留手不住,还望晏掌门人多多海涵。” 场中又纷纷鼓起掌来。 通善大师等掌声一停,才合十道:“贫衲方才已经说过,双方比武,观摩切磋重于争名,但年轻人难免心存得失,一时激动,务请各派代表,善恤昔年创办本会各派上代掌门人的苦心,发扬武德,以后千万不可如此,这一场乙木门阮小施主获胜,恭喜阮小施主,先请回座。” 阮小红朝通善大师行了一礼,便自退下。 通善大师朝太极门晏海平合十道:“晏掌门人,萧施主伤势不要紧吧?” 晏海平起身拱拱手道:“多谢大师关注,兄弟惭愧,小徒辱由自取。他伤得并不重,已经服过敞派伤药了。” ------------ 第十五回 大魅武林 阮天华听得一呆,忖道:“此人怎地如此不通人情?” 一面依然含笑道:“在下和形意门阮掌门人,以及端木前辈等三位,也是素……” 于立雪没等他说完,接着道:“你下场来,是和形意门套交情来的?还是比试来的?果是比试来的,就请你亮剑。” 阮天华听得不禁有气,暗道:“你几时是形意门的人?也好,今天我就用形意门的剑法胜你!” 忽然朗笑一声道:“好,好,于兄既然如此不通人情,在下就领教领教你形意门的绝学。” 这话听到四周的人耳中、自然认为阮天华说的是空愤之言,就是说:“你形意门有什么了不起,我就领教领教你们形意门的武功。”其实阮天华说的意思,是:“你学了几招形意门的武功,我倒要看看你对形意门的武功有多少火候?” 于立雪心头正自有火,闻言怒声道:“你马上可以领教到了。” 阮天华又是一声大笑道:“形意门武学博大精深,只怕于兄未学得全呢!” 于立雪道:“我有没有学全,你亮剑之后,就会知道。” 阮天华右手一抬,呛然龙吟,赛干将出匣,有如一泓秋水,森寒逼人,他长剑向胸前一坚,左手剑诀指天,使的竟是“形意剑法”的起手式“三才一体”,口中说了声:“请。” 于立雪代表形意门参加大会。自然也练过“形意剑法”,眼看阮天华摆出来的门户竟是“形意剑法”的起手式“三才一体”,心中更是有气,怒声道:“你代表的是什么门派?” 阮天华潇洒一笑道:“在下代表五山派,于兄一直不知道吗?” 于立雪铁青着脸道:“那你使的是什么剑法?” 阮天华朗笑道;“在下使的自然是五山剑法了。” 于立雪哼道;“你这是五山剑法的出手式?” 阮天华道:“这一招‘五山朝天’。正是五山剑法的起手式,于兄认为那不对了?” 于立雪披披咀道:“我想兴会的各门派中人,谁都看得出来,你这一招到似形意剑法的起手式‘三才一体’不知是形意门剽窥了五山剑法的起手式?还是五山派剽窥了形意剑法的起手式?” 他这话极为刻薄,形意门创立迄今,已有千年历史,五山派只是一个新创立的门派,那不用说是五山派剽窥了形意门的了。 大家自然已看得出来,五山派代表于立雪使出来的起手式,果然是形意门“形意剑法”的起手式。 阮天华忽然发出一声龙吟般长笑,说道:“于兄这话就不对了,天下武林,所有武学,本来就是异派同源;许多门派的剑法,拳掌之中,有异式同名的,也有异名同式的,多至不胜枚举,但谁也没有剽窥了谁?于兄怎可指在下使的起手式,剽窥了形意门呢?好,于兄既然代表了形意门,在下不才,几年前曾看人练过‘形意剑法’,还有些记忆,在下就用‘形意剑法’和于兄讨教几招,看看于兄是不是能胜得了我?”他居然要用“形意剑法”和形意门的人比试! 这话听得四周的人大为惊讶,你就是会“形意剑法”,也总不会强过形意门出来的人,舍已之长,去用人之短,大底下那有这样来的人? 于立雪是被他激怒了,沉声道:“好,你可以发招了。” 阮天华气定神闲的道:“于兄只管情先,在下若是先出手,岂不占了于兄的先机?” 于立雪气恼已极,口中哼道:“好,我先出手就先出手,你接着了!” 呼呼两声,长鞭左右绞花,但一点银光却如箭一般朝阮天华当胸激射去。 这一招取象两仪初动,阴阳合一,正是从“形意剑法”中的“一正化生”演变而来。 阮天华等他鞭势一动,长剑开阖,也向左右一圈刷的一剑平中刺出,他这一剑使的也是“一正化生”。 四周观战的人中,不乏高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两人使的同一招式,形意门于立雪鞭势虽快,充满了火气,锋芒外露,五山派于立雪(阮天华)使出来的这一剑,却蕴而不露。炉火纯青,看他不过二十出来年纪,光凭这一剑,就非有数十年功夫不克臻此,大家不禁看得暗暗纳罕不止! 这真是电光石火之事,于立雪鞭头射到之时。阮天华的剑尖也正好点出,但听“叮”的一声,鞭、剑交击,于立雪鞭头受到震动,就被直荡开去。 ------------ 第十六回 魔女多情 小红也以“传音入密”答道:“我很好。” 阮天华又道:“铁帮主呢?” 小红道:“她也没事。 阮天华再以“传音入密”朝羊乐公问道:“大山主,你们没事吧?” 羊乐公回道:“没事呀,老夫好得很,老夫正在奇怪,那小丫头说酒中下了温家七迷散和唐家散功丹,应该不会是假话,咱们怎会一点事已没有?” 阮天华也暗暗感到奇怪,忍不住又朝铁若华间道:“铁帮主,来复和青儿没事吗?” 铁若华道:“他们都没有被迷住。” 阮天华突然心中一动,自己同来的一行人,你一也没有被迷住,莫非是服了朱果的缘故? 只听黄玉香的声音又道:“喂,于公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呢?” 阮天华道:“在下正在问他们有没有事?” 黄玉香道:“他们怎么说呢?” 阮天华道:“他们都很好。” 黄玉香道:“这就奇了,你的朋友都没有事?” 阮天华道:“是的。” 黄玉香喜道:“这样就好,我本来还怕人手不够呢! 哦;你的朋友,一共有几位?” 阮天华道:“连在下有十二个人。” 黄玉香道:“太好了,我们只有三个,合起来就有十五个人了。” 刚说到这里,突觉地上起了一阵轻微的震动,同时耳中隐隐听到隆隆二声,从地底响起,整个大厅好像都在震憾! 黄玉香又道:“于公子,原来这厅上有机关。” 阮天华道:“姑娘怎么知道的?” 黄玉香轻笑道:“你这人也真是的,整座大厅在往下沉,你都感觉不出来?” 阮天华经她一说,果然感到大厅确实是在往下沉落,这就说道:“不是姑娘说出来,在下真还不知道呢?” 黄玉香道:“大概要等大厅沉下去之后,正主也就快出现了。” 阮天华问道:“黄姑娘。你看这会是什么人使的阴谋?“黄玉香道:“先前我怀疑是少林派;后来我才明白这是形意门使的诡计。” 阮天华吃了一惊,说道:“这怎么会是形意门呢?” 黄玉香道:“不相信,难道方才没有看见吗?” 阮天华问道:“黄姑娘方才看到了什么?” 黄玉香道:“方才通善老和尚和那妖女动手的时候,形意门的人都很快的退进屏风后面去了,不是他们闹的鬼,你说还有谁?” 阮天华听得一怔,他躺下之处正好是背面,因此没看到爹他们已经退进屏后大了,心中不禁大疑,爹一生淡泊名利,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一面说道:“这不可能。” 黄玉香轻笑道:“有许多事,就是大家认为不可能才发生的。”在两人说话之时,桑鸠婆和羊乐公也以“传音入密”商量应变之道,待会如果有人出来,先由五山派的人站起来和他们交涉,先探探对方口气,其余的人,暂时按兵不动。 下沉的大厅突然静止下来,地底隆隆之声也随消失。 桑鸠婆细声道:“大家注意了,贼党大概快出现了。” 大厅上已经一片黝黑,伸手不见五指,但却沉寂如死,不闻一点声息。 躺卧在地上的群雄,每个人心头都感到不耐,但只好耐心等着。 这样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才听大厅北首响起沉重的铁门开启之声。接着便有灯光照了进来。 只见十几名黑衣劲大汉鱼贯走入。 桑鸠婆低声道:“黑衣十八骑,他们只是么魔小丑,算不得正主。” 接着在十六个黑衣人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来,此人穿了天蓝夹袍,中等身材,脸色中透青,紧闭着咀唇,神情冷漠,似是众人之首,他大模大样的在上首站定下来,右手一抬,指挥着道:“你们还不动手,把这些人搬进去?” 阮天华骤睹此人,不出得心头狂跳,他不是三师叔夏鸿晖? 黄玉香方才曾说这场变故是形意门使的诡计,莫非会是真的?不,绝不会的,爹平日为人端正以严,岂会做出这种犯天下之不大道的事来?这件事只怕别有隐情! 十六个黑衣人(黑衣十八骑中蒯飞鹏和沙天祐双目已瞎,故而只有十六个人了)奉命唯谨,立即各自散开,正待动手搬运地上醉倒的人! 羊乐公呵呵一笑,从地上坐了起来,说道:“老夫自己会走,不劳诸位动手。” ------------ 第十七回 误会重重 阮天华道:“这话说来极为曲折复杂,爹是被玄阴教用药物迷失了神志,刚才服下解药,才醒过来的。” 阮松溪站来身,口中唔了一声:“不错,为父想起来了,果然是着了夏非幻的道。” 他刚说到这里,端木让,范叔寒,于立雪三人也相继清醒过来。 端木让一跃而起,目光转动,惊异的道:“大师兄,这是什么所在?” 眼瞧到阮天华,不觉喜道:“天华,你也在这里?” 阮天华连忙恭敬的朝端木让、范叔寒叫了声:“二师叔、四师叔。” 阮松溪一手捋须,说道:“二师弟、四师弟,咱们都着了夏非幻那老妖妇的道,还是天华把咱们救醒的呢!” 阮天华道:“爹,二师叔、四师叔、孩儿给二位老人家引见几个人。”一面指着桑鸠婆道:“这位是桑婆婆。” 接着又替五山山主一一引见,一面说道:“这是家父,这是二师叔,这是四师叔……” 桑鸠婆呷呷笑道:“阮掌门人,老婆子闻名久矣。” 羊乐公连连拱手道:“恭喜阮掌门,令郎夺得武林状元,大魁天下,兄弟和敝派也沾了极大的光彩。” 阮松溪心下暗暗攒眉,自己儿子竟然结交了这些江湖上的邪派人物,但他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连连拱手,说着:“不敢。” 接着阮天华又引见了小红和铁若华二人,两人口称:“伯父”一齐拜了下去。 阮松溪一一还礼。范叔寒也替于立雪和大家介绍了。 小红道:“于公子是武林探花,大家都认得,只不知于公子脸上是否易了容?” 于立雪道:“我为什么要易容?” 小红道:“那你是真的于立雪于公子了?” 于立雪道:“我自然是于立雪丁,难道还有人假冒不成?” 小红笑道:“君山大会上,出现了三个于立雪,阮大哥就是其中一个,刚把易容药物洗去……” 于立雪回头看了阮天华—眼,问道:“他为什么要假扮我呢?” 小红道:“此事说来话长,于公子可认识一位手持凤头杖的于老夫人吗?” 于立雪道:“你说的于老夫人,她是我奶奶,你怎么会知道的?” 小红道:“这么说来你果然是于公子了,令祖母可惜现在已经落到玄阴教主手中了。” 于立雪一怔,急急问道:“我奶奶现在那里?” 他们说话之时,黄玉香和秦妙香、罗香玲也一起走来。 黄玉香笑吟吟的道:“恭喜阮兄,阮伯父几位都清醒过来了。” 阮天华拱手道:“多谢黄姑娘赐的解药。” 一面又给三人一一引见。 秦妙香拱手道:“晚辈九华门下秦妙香、黄玉香、罗香玲见过阮掌门人。” 阮松溪急忙还礼道:“不敢,阮某师兄弟多蒙黄姑娘慨赐解药,才能及时清醒……” 黄玉香娇声道:“阮伯父这样说,晚辈就不敢当了,区区几颗解药,何足挂齿,各大门派参加君山大会的人,只剩下眼前的这里几个人,还能保持清醒,但能否脱困,还不知道呢?” 阮松溪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阮天华道:“这里是君山青螺山庄,君山大会之后,少林派假青螺山庄款待与会各门派的人,不料酒莱中被玄阴教暗使手脚,结果整座大厅也沉到了地底,我们现在就在大厅之中,只怕已经沉入君山山腹下面了。” 阮松溪听得身躯一层,问道:“参与君山大会的各大门派,只剩下眼前这些人了?那么其余的人呢?” 羊乐公双手一摊,说道:“我们全数昏迷不醒,被玄阴教的人运走了,阮掌门人几位,还是阮小兄弟目能暗视,奋力救下来的。” 阮天华道:“可惜三师叔在大家混战之中,先行退走,孩儿投有把他救下来。” 阮松溪沉哼一声道:“你三师叔甘心为虎作伥,背叛本门,他已不是本门中人了。” 端木让怒声道:“这人还能算人?下次给我遇上,非给他当心一胆不可……咦,我两枚铁胆呢?” 秦妙香脸上一红,歉然道:“端木大侠方才和我动手,我不敢硬接,总算侥幸避开,你的两枚铁胆直飞出去,把那座屏风击得粉碎,可能还在地上呢!……” 端木让奇道:“兄弟方才和秦姑娘动过手?兄弟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 第十八回 夜探君山 那知手腕还未翻起,从对方衣袖中突然传来一缕极阴极寒之气,由腕而肘,迅疾缘臂而上,直渗过来,一条左腕刹那之间再也使不出力道,心头猛吃一惊,右手直竖,迅即朝前推出。 左首女子罗袖搭在晏海平小臂不动,左手食、中二指一骈,迎着他右掌点出,口中娇笑道:“晏掌门人,奴家领教了!” 晏海平口小闷哼一声,脚下踉跄连退了四五步,砰然跌坐下去。 封自清急忙问道:“晏道兄怎么了?” 晏海平紧闭着嘴唇,一声不作,在地上盘膝坐好,闭目垂帘,运起功来。看来他伤得似乎不轻! 镇九宏看得大怒,口中大喝一声:“好个妖女,胆敢出手伤人。” 手中长剑一振,朝左首女子直欺过去,剑尖一指,正待发剑。 右首女子冷哼道:“镇九宏,来,你要动手,姑娘就接你几招。” 话声中,身形一闪,就拦到镇九宏的前而,右腕一抬,锵的一声,抽出长剑,横剑当胸,静候镇九宏发剑,镇九宏长剑一振,漉出一片剑光,像流水行云,直射过去。右首女子冷哼一声,剑使“天女散花”,把镇九宏攻去的一片剑光接住。 镇九宏大喝一声,剑势连绵出手,一口气攻出了九剑。 右首女子挥动手中长剑,响起一阵锵锵剑呜,寸步未退,就把镇九宏攻去的九剑,尽数封架开去。 镇九宏不待对方还攻,剑势开阖,又迅快的抢先机,左挥右舞,连续攻山了五剑。这五剑迅快辛辣,有如长江大河,势道凌厉已极,但右首女子却不慌不忙,挥动长剑,封架开去。 镇九宏不让对方有还手机会,剑势绵绵,一路快攻下去。 右首女子似是丝毫未把镇九宏的攻势放在眼里,长剑随手挥动,剑上好像含蕴了极强的隐柔之力,镇九宏每次和她剑刃接触,长剑必被震弹开去。 这一情形除了镇九宏本人,外人自然无法看得出来,只见双方剑光交织,有如电掣轮转,光看声势,镇九宏似乎抢尽了先机,已把右首女子卷入在一片剑光之中。 这时那左首女子忽然悄生生越过两人,长剑凌空一指三人,娇声喝道:“你们还有谁要动手的?” 她这声娇喝,虽是挑战,但声音娇美,宛如出谷之鸟,听来十分悦耳,可惜商桐君,封自清、徐子常这三位掌门人,都是道学之士,不解风情,听她娇声娇气的说话,更把她视同妖女。 八卦掌门人封自清沉喝道:“老夫来领教你的剑法。” 左首女子斜睨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封掌门人。” 但封自清锵的一声抽出长剑,喝道:“姑娘可以发招了。” 左首女子格的娇笑一声道:“我看还是封掌门人先出手的好,不然,落败了岂不遗憾终生?” 封自清喝道:“老夫不喜说笑,接招!”随手挥出—剑,幻起一片光幕直罩过去。 左首女子长剑向上一举,“叮”的一声,正好点在封自清的剑上。 封自清一剑甫出,骤觉从剑上传来一股隐柔暗劲,奋起全力劈出一剑,硬把袭来的暗劲逼迫。 他这一剑正是“八卦剑法”中一招“乾三连”,一剑之中,接连三振,漾起三道剑光,攻了过去。 左首女子身形一侧,避开正面剑势,抬腕发剑,从左侧攻来。 封自清练剑数十年,八卦剑法,剑走八门,最擅长的就是守中有攻,一般人只把左右前后分作四方,八卦门却把左右前后分作了八方,不论敌人攻向任何一方,都能迅速发剑,身随剑走,守护谨严。 这时左首女子才一闪身,他右脚疾退一步,身还未转,长剑疾划,一道剑光已经随着左首女子向左划到,人也同时转了过来。 “当”!双剑交击,封自清又感到一股隐柔暗劲从剑上传了过来。 就在镇九宏、封自清和两个黑衣女子拼搏得最激烈的时候,商桐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极轻微的异声,心头猛然一动,一手急按剑柄,朝徐子常低声道,“咱们身后似有敌人掩近,徐道兄照顾晏道兄,来人自有兄弟应付。” 徐子常听得微微颔首,立即跨上一步,站到正在调息的晏海平身边。 商桐君霍地回过身去,大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他喝声方出,瞥见两条人影已认树林阴影中窜了出来。 ------------ 第十九回 深入山腹 刚说到这里,突见大厅上火光一亮,两个手提红灯的小婢,并肩走出厅门,走下石阶,朝桑鸠婆躬礼,说道:“小婢奉命迎接桑老婆婆的,你老有一位五十年来不曾见面的老友,想请你老入内一叙。” 桑鸠婆听得一怔,呷呷尖笑道:“老婆子五十年不曾见,面的老友,那会是什么人?” 左首小婢躬身道:“小婢只是奉命前来邀请桑老婆婆的,旁的小婢就不知道子。” 右首一个道:“桑老婆婆进去见了面,自会知道。” 桑鸠婆回头看了几人一眼,说道:“好,你们都留在这里,老婆子倒要进去瞧瞧。” 小红道:“师傅进去,徒儿自然也要跟你老人家进去了。” 阮天华想说:晚辈也去。但转念一想,五台山山主无故失踪,爹和商桐君两拨人进去搜索还没有退出来,自己等人在此留守,自然不能轻易走开,这就拱手道:“老婆婆只管带小红进去,这里有晚辈和若华留守就好。” 桑鸠婆点点头道:“好吧,老婆子那就走了,你们留守这里,可得小心。”说完,右手一抬,说道:“你们两个带路。” 两个小婢躬身一礼,手提红灯,并肩走在前面引路,桑鸠婆和小红跟着她们登上石阶,朝厅中走入。 阮天华、铁若华等四人在天井上等了一顿饭时光,依然不见桑鸠婆两人出来,连进去搜索的两拨人,也没有一点消息,阮天华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不禁有些着急。 铁若华走近一步,悄声道:“阮大哥,桑婆婆到这时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事?” 阮天华道:“以桑婆婆的一身武功,再加上小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铁若华道:“阮掌门人和商掌门人两拨人也进去了一会儿,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阮天华道:“爹和商掌门人两拨人,如果有事,自会以啸声传警,没听到他们啸声,那就没事了。” 铁若华没有再说,但心里总觉得好像有出了事的预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现在四人已经枯等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不但桑鸠婆依然没有出来,从两旁走廊人内搜索的两拨人,既没有啸声传警,也不见他们出来! 这和打头阵的五位山主一样,一去就杳无踪影! 难道他们全数被擒?不,要生擒进去的这些人,并非易事,一旦发现敌人,必然会长啸示警,那么这些人根本没有遇上敌人,却被贼人故意诱入埋伏,以致全体失陷在里面了。 阮天华心念转动,立即朝铁若华道:“我看情形有些不对,还是进去瞧瞧吧I” 铁若华问道:“阮大哥,你要进去吗?我们不再等他们了吗?” 阮天华道,“我们已经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两拨人都没有一点消息,连桑婆婆也迟迟不见出来,我想他们可能真的出了事了,不然,五位山主,爹和商掌门人这三拨人,都是一去了无踪影,前后如出一辙,因此我觉得我们不用再在这里枯等了,还是进去瞧瞧的好。” 铁若华道:“那就进去瞧瞧好了,不过这里也要留一人,不然,万一桑婆婆或者五位山主和进去的两拨人,有人出来了,会找不到我们,这样吧,来复留在这里,他轻功极好,遇上强敌,打不过人家,逃总可以逃得脱。” 来复道:“帮主只管放心,属下会照顾自己的。” 铁若华点点头,偏脸道:“阮大哥,我们走吧。” 阮天华举步走在前面,铁若华和青儿紧随他身后而行。 他们原是站立在天井中间,这时举步朝北行来,还没走近石阶,就听到左首长廊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阮天华耳朵何等敏锐,细碎的脚步声才一入耳,脚下立即一停,凝目喝道:“是什么人?” 细碎脚步声款款行来,左首长廊间。终于并肩走出两个长发披肩,长裙曳和的紫红衣裙女子。 这是阮天华目能夜视才分辨得出来,一般人就会看成两个黑衣女子。 这两个女子年约二十左右,生得杏眼桃腮,发如春云。 极为娇美,她们经阮天华这声大喝,四道盈盈秋水,不由得全朝阮天华投来。 左首女子秋波盼动,轻咦道:“你是什么人呢?” 阮天华道:“在下阮天华,两位姑娘……” 右首女子眨动一双亮晶晶的美眸,盯注着阮天华道: ------------ 第二十回 剑劈五煞 阮大华奇道:“若华,你怎会知道的呢?” 桑鸠婆笑道:“这一路行来,她一定早就留意上了。” 铁若华笑道;”桑婆婆说对了。晚辈先前也没去注意,后来遇上第一次拐弯的时候,晚辈心想:我们走在山腹秘道中如果多拐几个弯方向就会记不清了,如果出口是在一条通道的中间,两边都有通道,一个弄不清,本来想出去的,反而越走越深入了。所以晚辈从我们破壁而出的方向,每遇到拐弯,都把它记下来。从右首岔道走去就是和我们破壁而出的那堵石壁同一个方向,如果朝左首岔道走去就会越走越远了。” 桑鸠婆点着头,赞许的道;“铁姑娘果然细心得很!” 铁若华道;“婆婆过奖了,这是先父时常对我说的,凡事留心,一世就不会吃亏。” 桑鸠婆道:”好,咱们那就从右首这条岔道走吧?” 提杖领先走去, 铁若华等三人也急步跟上。走不到二三十丈转了个弯,前面又出现了两条岔道。 桑鸠婆回头笑道:“现在该走左首一条了吧?” 她是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了,只要稍加留意就可辨明方向。口中说着,早已举步前左首一条岔道走去。 在这条岔道上走了没有一箭来路,就向右拐去,桑鸩婆走在前面,刚转过弯,突觉迎面无声无息的涌来一道劲风,桑鸠婆久经大敌,应变极快,劲风堪堪涌到身前三尺光景,她左手已经挥起,呼的一掌迎劈出去,口中喝道;”什么人偷袭老婆子?” 黑暗之中,(她刚转过弯来,铁若华在她身后,自然还没转弯,灯光就照射不到了)两道掌风发出蓬然一声闷响,双方掌力居然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被震退。 桑鸠婆没想到连玄阴教都不会发现的山腹秘道之中,竟然会遇上掌力不逊于她的高手! 这时跟在她身后的铁若华听到喝声,急忙跟踪而上.从桑鸠婆背后高举火简朝前照去。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长发披肩的黑衣老头右手执一柄乌鞘阔剑,站在黝黑的一丈开外,挡住了出路,他两道炯炯发光的双目正在望着自己,面有愤色,沉喝道:“你们出去!"桑鸠婆呷呷尖笑道:“咱们为什么要出去?” 黑衣老头喝道:“你们走不走?” 桑鸠婆道:“你是什么人?咱们不走,你又待如何?” “你不用问老夫是谁?” 黑衣老头道:“你再不走,老夫就要不客气了。” 桑鸠婆尖声道;”方才你那一掌也不过如此。不客气又如何呢?” 黑衣老仓的一声抽出一柄两尺长的短剑,振腕就是一剑直刺过来。 桑鸠婆方才接过他一掌心知此人内力深厚武功极为高强,右腕一抬.桑木杖朝他阔剑撩去。 黑衣老头短剑未收,左手又是一掌劈了过来。 桑鸠婆冷哼一声,左手很快的迎出。剑杖交击,发出一声金铁狂鸣,但两人左手掌风也对上了,又是蓬的一声。 两人在这一掌上,几乎全都使出十成力道,不但双掌交击,剑杖也交击上了,因此两人各自震得后退了一步。 桑鸠婆沉喝一声:“好”钢杖倏然挑起,向前捣出。 黑衣老头嘿了一声,阔剑运转,迎击而上,两人出手都极凌厉,这几招攻拒,竟然各具威力,各出奇招,各擅其妙! 瞬息之间,已经激战了十几个照面,双方出招换式,同样刚猛无匹,无论本身功力,剑上造诣,黑衣老头丝毫不逊桑鸠婆,两人竟然越战越勇,各不相让,成为不胜不败之局。 桑鸠婆不觉打出真火,心想:“老婆子纵横江湖,黑白两道的人也会过不计其数,今晚竟然打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糟老头,日后传出江湖,我老婆子不是留人笑柄?” 一念及此,不由得杀机陡生.手中钢杖突然一紧,杖势连绵攻出,宛如十七八条黑龙,在空中张牙舞爪,朝黑衣老者当头罩落。 这一阵猛攻,果然锐势极盛.把黑衣老者连剑带人笼罩在一片杖影之下。 黑衣老头阔剑飞舞,口中大喝一声,奋起全力,但听“当”“当““当”三声金铁大震封开桑鸠婆三杖,人已从一片杖影中突围而出,迅速往后退去。 桑鸠婆白发飞扬,沉喝:“你想走吗?” 左手凌空劈出一掌,‘乙木掌”一口激荡的暗动,嘶然有声,直向那黑衣老头撞了过去。 ------------ 第二十一回 弃邪归正 桑鸠婆闪到了羊乐公身后,一时可也不敢出手,因为你刚一出指,点住了羊乐公的穴道,应天生一掌劈来,羊乐公无法还手,岂不送了老命? 因此她屏息蹲身,静待两人掌力接实,耳中听到蓬然一声大响,羊乐公上身晃动之际,急忙点出一指,双足一点,身如脱弦之矢,贴地从旁射出! 应天生掌力虽强,但比起羊乐公的“北溟神功”,还逊了一筹,因此羊乐公仅是上身晃动,应天生却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被震后退,乃是身不由己之事,就顾不得身边有人闪出。(若在平时当然可以顾得到,但此刻神志迷糊,就顾不得了) 桑鸠婆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乙木指”已经出手,这两下当真快得无以复加,两个人几乎同时应指倒地。桑鸠婆长长吁了口气,举步走出。 龚天发迎着道:“桑婆婆身法之快,叹为观止,老朽佩服得很。”桑鸠婆呷呷笑道:“龚老丈夸奖,这五人一身功力不在老婆子之下,若在平时,那有如此顺利?” 一手提起桑木杖,喝道:“夏鸿晖,走,领老婆子找夏非幻去。”夏鸿晖连声应“是”,果然乖乖的走在前面。 桑鸠婆跟在他身后,喝道:“你给我听着,只要你稍存和老婆子捣鬼的想法,老婆子的“乙木指”就会射穿你后脑,你小心些!” XXX 却说阮天华听到前面一阵兵刃交击之声,循着掠去,他身法何等快速,转眼就奔出十数丈远近,忽见前面横亘着一条岔道,那兵刃交击之声,似是从右首一条岔道传来,他脚下丝毫没停,一个轻旋,就朝右首岔道上追去。 这条岔道,同样宽阔平整,他奔行之间,仔细谛听,再也听不到什么,好象那一阵兵刃交击之声突然隐去!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前面不远,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 阮天华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有人在方才动手之际负了伤?” 这就循声寻去,走了不过四五丈远近,只见右首石壁下果然有一团人影倚壁坐在那里。 赶紧一个箭步掠到那人影身边,凝目看去,那正是于立雪,头巾跌落,长发披散,身躯缩成一团,好象冷得不住的颤抖,连牙齿都上下打战! 阮天华忽忙问道:“于姑娘,你怎么了?” 于立雪没有作声,但这时身后来路上却响起了一阵兵刃交击之声! 阮天华并不知道铁若华跟着自己身后而来,如果没有看到于立雪负伤,他一定会转身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动手?因为他就是追踪兵刃交击之声寻来的。 但如今发现于立雪负了伤,他岂能弃之不顾,何况于立雪是和爹、二师叔、四师叔等人一路的,她负了伤,爹和师叔等人却—个不见,他更要向她问问清楚。 因此就没去理会来路上的兵刃交击之声,俯下身去,又朝于立雪问道:“于姑娘,你究伤在那里?” 于立雪除了口中发出轻微的呻吟,依然没有作答,她似乎冷得已快要冻僵了,那里还说得出话来? 阮天华攒攒眉,心中暗道:“她好象已经冻得说不山话来,自己又不知道她伤在那里?这怎么办?哦,看她抖得这么厉害,定然是中了玄阴教的什么阴功,‘紫正神功’是旁门阴功的克星,自己何不先替她把阴寒之气驱出体外,她伤势纵然极重,不再冷得发抖,就可以说话了。” 心念这一转,就低声道:“于姑娘,在下替你度入真气,先把侵入你体内的阴寒之气逼出了,你就不会再冷得发抖了。” 说话之时,缕缕伸出右手按在她头顶“百会穴”下,徐徐把真气度丁过去。 就在他替她度气之时,突听“当”的一声金铁狂呜传了过来,接着响起一个老婆子得意的笑声,和一个少女的惊叫:“啊”,尖叫一声道:“阮大哥,你在……” 阮天华听出那是铁若华的声音,心头不禁大急,从老婆子的得意笑声和铁若华的尖叫判断,铁若华可能是在兵刃交击之后,被老婆子乘机拿住,所以才只叫出半句话,就被制住了穴道。但此时自己正在替于立雪度气,如何能分身去救她呢? 他这—分心,顿觉自己气机窜动,几乎运气入岔,须知他虽然练成“紫正神功”,总究时日尚浅,如果在运气之时,一旦入岔,自己和于立雪两人均将走火入魔,心头暗睹一凛,赶忙强自镇慑心神,一心一意的把真气缓缓度入。 ------------ 第二十二回 大破玄阴教 于老夫人见多识广,一时也想不出阮天华这点年纪,竟会有这般绝高的身手,心中自然不信。 右手迅疾一收,但在杖势攻回之际,发腕一振,杖头挑起斗大一个杖花,朝前直捣而出。 这一记,正是三十六手天罡旗中绝招之一,出手之快,如同闪电,目力稍差的人几乎连看都未必看得清楚。 阮天华因自己已经一再容忍,她出手还如此毒辣,不觉心头有气,暗想:“不给你点颜色,你还不识好歹!”。 一念及此,就轻哼一声道:“在下劝老夫人收杖,是因为老夫人未必伤得了在下,老夫人难道真要自讨没趣吗?” 说话此时,本来上抬的右手忽然往下一沉,向外挥出。 这一下当真拿捏得极准,手腕一沉,手掌正好压在直捣过来的杖头之上,已把杖势压得下落了数寸之多,等他向右挥出,却把杖势向外格了开去,换句话说,就是把杖头向右首直荡出去。 于老夫人直送的杖势被他荡开,力道未消,一个人留不住势,随着杖势朝左前方冲出去了两步之多,才站住桩。 伏大娘站在她左首,急忙跨上一步,剑交左手,把她搀住。 阮天华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回身道:“席姑娘、铁若华,我们可以走了。” 他很自然地转过身去,对身后一(本来是对面的)的于老夫人和伏大娘视若无睹,好象算定她们不会再出手袭击,就是袭击也丝毫不在他心上,举步朝石门走去。于老夫人怔立当场,她做梦也想不到这年轻人身手会有如此高明。她自知绝非人家对手,方才一连两招,对方都没有还手。 此刻他转过身去,好象把背后卖给自己了。但自己纵然出手,也未必能伤得了他,徒自取辱而已,当然不会再出手。广法道人和辛无忌守住石门,两人动手的情形,他们当然看到了,但于老夫人没有命他们退开,他们纵然武功不如人家,好歹也要出手一搏,因此两人四只眼睛一霎不霎的盯注着朝门口走来的阮天华。 阮天华潇洒的走近石门,含笑道:“二位应该看清楚了,在下并不是贵门的敌人。” 辛无忌道:“但你也不是咱们的朋友。” 阮天华朗笑一声道:“为敌为友,只在一念之间,那要看贵门对敌友二字,认不认得清楚了?” 于老夫人冷声道:“广法、无忌.让他们走。” 广法道人和辛无忌依言向两旁闪开。 阮天华面含微笑流洒的走了出去。铁若华、席小蓉、来复三人紧跟着走出石门。 阮天华回头道:“席姑娘,现在我们该往那里去了?” 铁若华眨眨眼睛,看了席小蓉一眼,问道:“阮大哥,这位姑娘……” 阮天华哦了一声,笑道:“我忘了和你们引见,这位是席小蓉席姑娘……” 他把刚才误认席小蓉是于立雪,替她取出银针之事。大略说了一遍了,当然不会把其中有许多细节说出来的。 铁若华仲手握住了席小蓉的纤手,摇晃着喜道:“席姐姐能够弃暗投明,真是太好了,我们就是路径不熟,才会走入岔道,现在有席姐姐领路,我们可以通行无阻了。” 席小蓉脸上飞起一层红晕,说道:“铁姐姐夸奖,阮大哥救了我,我总该听他的了。” 铁若华问道:“阮大哥,现在我们要去那里呢?” 阮天华道:“家父一行,被困在一处岔道之中,我想先去和家父他们会合了。” 铁若华道:“这样也好,我们先和阮掌门人一拨人会合了,再回头去找桑婆婆好了。” 阮天华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我们那就快些走吧!” 席小蓉道:“你们随我来。” 话声一落.立即走在前面,朝甬道上行去。 阮天华、铁若华、来复三人也紧跟上去。 这样奔行了一箭来路,前面又出现了一条岔道,席小蓉脚下丝毫没停,朝右首岔道上走去。 阮天华问道:“还没有到吗?” 席下蓉道:“就在前面了。” 说话之际,席小蓉又朝左转去,甬道尽头,豁然开朗.好象进入了一座宽敞的大厅,四周一片黝黑,因为太宽敞了,使人有阴森之感!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大笑一声道:“阮天华,你果然来了!” 奔行中的四人,突然站定下来。阮天华目光如电,迅快朝四周扫视了一下,喝道:“夏鸿晖,你给我出来。” ------------ 第二十三回 四路追踪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席小唇双足一点,如飞掠到,两人手掌已经接掌,但听‘拍’的一声,夏非幻一个人被震得登登的连退了五步之多,再也站不住,砰然跌坐下去。 席小蓉惊容未定,抢到阮天华身边,急急问道:“阮大哥,你没事吧?” 阮天华微微一笑道:“你看我有没有事?” 桑鸩婆早巳一下欺到夏非幻身边,手中鸠头杖一落,压在夏非幻的胸口,喝道:“夏非幻,你再动一动,老婆子杖势一落,你就没命了。” 这时阮天华,席小蓉、铁若华三人,都已走了过来。 夏非幻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抬眼望了阮天华一眼,惨然笑道:“小畜生,我会伤在你的手里,你居然……比你爹强得太多了……这样也好,我……这教主原无多大用处,活着也……不过是……个……傀儡……” 桑鸠婆看她伤得极重,不觉把压在她胸口的鸠头杖轻轻提起,问道:“练功散解药呢?” 夏非幻有气无力,断续的道:“在……在我……身……” 话声未落,左手扬处撒出一把淡红粉末,同时身形一蹶而起,一个懒驴打滚朝旁滚了出去。 这一蓬淡红粉末霏霏洒洒,如烟如雾,迅速沸漫开来!”练功散,” 席小蓉口中喊着,再也顾不得羞耻,急忙身子朝阮天华怀中扑入,低叫道:“阮大哥,快闻我胸口……” 阮天华眼看夏非幻忽然撒出一蓬淡红粉末,虽然不知是什么毒粉,谅来定是迷人神志的毒粉无疑,口中大喝一声,右手疑足十成功力,呼的一掌朝夏非幻劈了过去。 夏非幻堪堪站起,她内伤极重,行动未免迟缓,阮天华这一掌又是含怒出手,只听她口中闷哼—声,一个人应掌飞起,砰然一声直摔出一丈开外。才‘拍达’跌堕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阮天华听席小蓉叫出“练功散”,就扑了过来,要自己闻她胸口,那—定是她胸口挂有解药之类的东西无疑。 此刻没有时间考虑,就依言低下头去,深深吸了口气,果然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之中,杂有—缕清香,使人头脑为之一清,这真教他花气脂香辨不清! 桑鸠婆是老江湖,听到席小蓉喊出“练功散”,又把身身子扑到阮天华怀里,要他闻她胸口。 她自可想得到席小蓉在这时候忽然说出这句不顾廉耻的话来,乃是一时情急,才会如此,否则当着自己和铁若华两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立时想起方才自己逼着夏鸿晖交出解药,他只有一个香囊,闻了可解“练功散”,但不能解已经中了“练功散”之毒的人,这香囊就在自己怀中。 这就急忙把鸠头杖朝地上一拄,探手取出香囊,左手一把把铁若华拉到身边,举起香囊,在两人鼻前晃动,果然闻到—缕清香,本已昏沉沉的头脑,顿时为之一清! 阮天华闻到一缕清香,还待低下头去再闻! 席小蓉轻轻把他推开,胀红着脸道:“可以了,我胸前挂的香囊司解练功散之毒,只要闻了香气,就不会再受毒烟侵袭。” 说话之时,伸手从颈上脱下一条细链,链上果然有一个锦丝勾结的香囊,随手递来说道:”你快拿去给桑婆婆,铁姐姐闻上一闻。”桑鸠婆呷呷尖笑道:“不用了,老婆子也有一个,这回不碍事了。” 铁若华奇道:“桑婆婆,你这香囊是娜里来的呢?” 桑鸠婆笑道:“这是夏鸿晖献出来的……咦,这小子果然滑溜。又给他逃跑了。” 夏非幻一死,夏鸿晖逃走了,四名手持宫灯的女子也早已走得一个不剩。 席小蓉一手打着火筒,走近夏非幻身边,伸手朝她怀中一阵掏摸,取出三个葫芦形的药瓶,就着火光凝目一看,喜道:“阮大哥,在这里了。” 阮天华问道:“是练功散的解药吗?” 席小蓉唔了一声,站起身来,点点头道:“这里的人有的是被“迷迭散”迷失了神志的,也有些人是闻了“练功散”,只知道和人拼命的,这两种迷药,性道各异,解药也不同,现在总算都有了解药了。” 阮天华道:“还有一个药瓶是什么?” 席小蓉道:“这一瓶是迷迭散。” 桑鸠婆道:“席姑娘,这两种迷药的解药,性道各异,如果给他们服错了,可不得了。” 席小蓉嫣然一笑道:“这两种解药,一种是闻的,一种是内服的,如果给他们服错了,不但无法解迷,只怕会终生成了白痴。” ------------ 第二十四回 扁舟月下情 桑鸠婆道:“这有什么好害臊的?阮小兄弟人品武功,千万个人中也排不出一个人来,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一个姑娘家看了他不心存爱慕的?跟老婆子说出心里的话来,又有什么关系?好,你既然害臊,只要点个头就好。” 席小蓉当初不知道阮大哥还有一个共过患难的小红,而且小红还和阮大哥同门学艺,后来又拜在桑鸠婆的门下。 她如果向桑婆婆表明心迹,至少桑婆婆可以替她作得了一半的主,这机会她当然不肯放过,当下含羞点了点头。 桑鸠婆看着她笑道:“这样才对,不过老婆子还要问你一句话,你为了阮小兄弟,不惜背弃师门,这选择自然是对的,也很有勇气,但你既然爱阮小兄弟,今后自然要全心全意的爱他,矢志不贰,不惧任何横逆?” 席小蓉俯首道:“晚辈既已背叛了师门,今后自然义无反顾,矢志不贰,还怕什么横逆?”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 桑鸠婆点着头道:“老婆子会全力成全你的。” 席小蓉听得极为感动,扑的跪了下去,流泪道:“桑婆婆,晚辈从小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婆婆对晚辈如此关爱,晚辈想认您老人家做乾娘,你老人家肯不肯收我这个孤苦伶仃的乾女儿呢?” 桑鸠婆一怔,接着呷呷笑道:“小红是我记名弟子,你又要做老婆子的乾女儿,老婆子尽捡现成的……” “乾娘答应了?” 席小蓉脸上还挂着泪珠,破涕为笑,盈盈拜了下去,说道:“乾娘在上,女儿给你老人家磕头。” 桑鸠婆心里一高兴,连忙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口中呷呷尖笑道:“乖女儿,起来,起来,快坐好了,老婆子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席小蓉回到椅上坐下,问道:“乾娘还有什么事呢?” 桑鸠婆道:“老婆子还要问你一件事,你是玄阴教门下,师傅是不是夏非幻?” 席小蓉道:“不是。” 桑鸠婆道:“其实老婆子早就看出来厂,你一身武功,不但不在夏非幻之下,可能还在她之上,你师傅究竟是谁?是不是勾魂鬼姥?” 说了这许多话,现在才转到主题上来了。 “不是。” 席小蓉俯首道:“女儿也不知道师傅是谁?乾娘,你老人家听了一定不会相信,女儿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桑鸠婆道:“听来很神秘,老婆子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唔,你且说出来给我听听?” 席小蓉道:“女儿从小住在一处大宅院的后进,和女儿一起的,还有两个师姐,一日三餐,都是有人送进来的。教我们武功的是一个哑婆婆,每隔几天,师傅会颁发一页招式,那也是由人送给哑婆婆,再由哑婆婆依照图解传给我们……” 桑鸠婆道:“你们没有见过师傅吗?” 席小蓉道:“见过几次,我们只是站在帘外磕头,没看过师傅的面貌。” 桑鸠婆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席小蓉道:“听声音是女的。” 桑鸠婆想不出当今武林还有那一个女子,如此兴风作浪,问道:“年纪呢?” 席小蓉道:“听不出来,因为她说话的声音极为娇美,年纪应该不会太大。” 桑鸠婆道:“她是玄阴教的人吗?” 席小蓉道:“好像不是,我只是被派来玄阴教,配合协助夏非幻的。” 桑鸠婆轻叹一声道:“看来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接着问道:“勾姥姥呢?” 席小蓉道:“大家都叫她勾总管,是师傅的手下,夏非幻就是她一手扶植起来的。” 桑鸠婆道:“你看勾婆子会到那里去的?” 席小蓉道:“不知道。” 桑鸠婆道:“那么你知不知道你们住的那处大宅院在那里?” 席小蓉这“我们一直很少出来,这次出来,是晚上坐车出来的,根本不知是什么地方?不过我们坐了很多天的车。” 这么说来,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了。 “唔!”桑鸠婆点着头道:“你师傅果然是个极厉害的人,把江湖闹翻了天,她却隐身幕后,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谁?” 傍,晚时分,阮天华吩咐店伙计提早把晚餐送来,四人用过晚餐。 阮天华站起身来道:“桑婆婆,晚辈走了。” ------------ 第二十五回 玉佩为证 老哥哥的声音道:“很简单,地下捡起一粒小石子,扣在中指上弹出去,这样你就可以帮你阮大哥把那黑小子的旱烟管弹歪,使不出花招来。” 席小蓉道:“我恐怕没这样准头,也没这样大的力量。” 老哥哥声音道:“这个你不用管,只要多捡些石子朝那黑小子弹出去就是了。” “好!”席小蓉早知道这位老哥哥绝非常人,这就俯下身去捡了一把小石子,说道:“我弹了。” 老哥哥声音道:“你只管弹好了。” 席小蓉用中指扣着石子朝娄时雨弹去,说也奇怪,她中指才把一粒小石子弹出。 耳中就听到“咻”的一声,紧接着又是叮的一声,果然弹在娄时雨的烟管上了,心中一喜,就把石子一颗接一颗的弹出。 但听咻咻叮叮之声,不绝於耳。 那边正在全力和阮天华搏斗的娄时雨,但觉叮叮之声接连激射而来,每一记都打在自己旱烟管上,势道之强,直震得自己虎口生痛。 一支旱烟管再也施展不开,心知今晚再打下去,绝难讨得了好,双足一点,一个人凌空跃起,舍了阮天华就走。 就在这时候,阮天华耳边响起老哥哥的声音叫道:“小兄弟,等他落下来就给他一掌。” 娄时雨一下跃起三丈来高,正待往斜刺里掠去,突觉双脚足踝一紧,被人从下面扣住了足踝往下直拉。 身在半空,自然无法挣扎,就被那人拉着往下直落。 阮天华听了老哥哥的话,看到娄时雨从空中泻落,左手凌空一掌劈了过去。 那知掌势堪堪劈出,娄时雨一个人却迎着手掌而来,砰然一声,不偏不倚,击在他后心上。 娄时雨连还手机会都没有,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一个人又应掌飞起,直摔出一丈以外。 阮天华虽觉奇怪,娄时雨何以会毫无抵抗迎着自己掌风上来?却不知道娄时雨是被老哥哥捉住双脚送过来的。 秦岭四凶同时丧命,白雪寒和冷秋霜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路旁除了桑鸠婆,阮天华,席小蓉、青儿,再也没有第五个人影。 席小蓉举目四顾,咦道:“阮大哥,那个老哥哥呢?” 桑鸠婆尖笑道:“这位老人家大概早就走了。” 席小蓉道:“干娘,你看到老哥哥了?他是怎样一个人呢?” 桑鸠婆道:“老婆子根本没看到人。” 席小蓉道:“方才女儿和柯老头动手的时候,他躲在柯老头身后扳他的手,你老也没看到吗?” 桑鸠婆道:“没有。” 席小蓉奇道:“这老哥哥究竟会是什么人呢?阮大哥,你也不知道吗?” 阮天华道:“我没看到人,怎么会知道?” 席小蓉道:“你声音也听不出来吗?” 阮天华笑道:“这老人家声音说得极轻,我怎么听得出来?” 桑鸠婆道:“老婆子倒想到了两个人,不是雪峰神童,就是醉果老,只有这两位老人家游戏风尘,有如此高的武功,而且都是阮小兄弟的老哥哥。” 席小蓉道:“这位老哥哥真好,可惜我没有见过他……” 话声力落,突听耳边响起极细的声音说道:“小妹子,你要见老哥哥吗?明晚二更,你在青螺山庄门口就可以看到我,不过不准告诉第二人,好了,咱们明晚见。” 桑鸠婆从身边取出化骨神针,朝秦岭四凶尸体上各射了一支,轻轻叹了口气道:“今晚要不是有这位老哥哥相助,以秦岭四凶的武功,咱们四人绝难是他们对手……唉,不知那个叫做圣母的人,还勾结了些什么凶神恶煞,看来她志在夺回青螺山庄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 赶到青螺山庄,天色已经大亮。 青螺山庄前面站着商逊和华山门下的四个徒弟,每人一身劲装,而且都手握长剑,神情极为凝重。 桑鸠婆看到他们,不觉松了口气,笑道:“看来青螺山庄还没出事。” 商逊看到桑鸠婆,阮天华等人赶回来了,似是也松了口气,赶紧迎了上来,抱拳道:“桑婆婆、阮兄总算回来了。” 这话桑鸠婆听出口气来了,问道:“怎么?这里发生了事吗?” 商逊道:“事情是没发生,但昨天中午稍后,五位山主走后,有人送来了一封密柬,说勾嬷嬷夜间会率同高手来犯,要咱们小心防守……” ------------ 第二十六回 针歼神蛛 下面并未具名,但写这张字条的人显系是友非敌。 商桐君拿着纸条,沉笑道:“这会是什么人呢?唔,一统教三天后创教,那正好是十二月初了。” 晏海平问道:“是他们向咱们下的战书?” “不!”商桐君道;“写这纸条的人应该是友非敌……” 他把这纸条递过去,让大家传阅了一遍。 席小蓉忽然回头道:“阮大哥,写这纸条的人,笔迹妩媚,而且又是用黛笔所写,会不会是魔教的黄姑娘?” 桑鸠婆点头道:“不错,准是他们姐妹三个,就在山顶上……”席小蓉道;“她们师姐妹三个既在山上,怎么不搬到我们这里来住呢?女儿去把她们找来好不?” 小红道:“对,我们找她们去。” 桑鸠婆沉吟道:“君山地方不大,勾婆子等人要在崇胜寺创教,高手云集,他们三个姑娘家孤立无援,确实不宜耽在山上,只是这里密迩祟胜寺,你们两人去,也不大好……” 小红道:“师傅,难道我们还怕了这些邪魔外道不成?” 席小蓉眼波转动,说道:“乾娘如果不放心,阮大哥和我们一起去好不?”铁若华道:“我也去。” 羊乐公抢着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桑鸠婆笑道:“你一大把胡子,真象个老顽童。”羊乐公大笑道:“老夫这是人老心不老。” 一面催道:“小兄弟咱们快走。” 五人出了青螺山庄,一路循着小径盘山而上。 一回工夫,就登上山巅。 羊乐公站在轩辕台上,举目四顾,四周景物尽收眼底,但见峰岫环揖,古木翁然,十分清幽,那有半点人迹?不觉失望的道:“一点影子也没有,这要到哪里去找?” 小红道:“他们当然不会站在山上的,我们很快就找得到,勾婆子一班人也会发现了。”羊乐公道:“那就要到树林子里找去,走!” 他说到走就当先飞落轩辕台,朝一处树林中钻了进去。 树林中当然没有小径了。游君山的人,通常只是循着石缓登临,在轩辕台,飞升亭,酒香亭等处观赏—番而已,没有人会穿林子进去的,因此林中落叶甚厚,枝柯横生,一向人迹罕至,当然并不好走。五人是找人的,自是要处处留心,走了好一段路,几乎已深入到树林之中,连天光都十分暗淡! 走在前面的羊乐公忽然似有警觉,回头朝身后几人打了一个手势,就闪身到了一棵树后,隐蔽起身子。 阮天华,小红等四人也急忙各自隐藏起身形,探首朝前看去。 过不一回,只听—传极为轻微的沙沙之声传了过来,大家目光注处,发现右前方的地上正有一只比面盆还大的一团绿色东西,缓缓朝树林中爬了进来。 敢情它忽然发现林中有生人气息,一对眼珠突然射出闪闪绿芒,朝几人隐身之处投来。 羊乐公看了暗暗吸了一口凉气,他走遍名山大川,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绿毛蜘蛛,只要看它全身毛呈墨绿,分明是剧毒之物,这可麻烦得很! 心中想着,立即以“传音立密”告诉阮天华,要他转告三位姑娘,小心戒备。 那绿毛蜘蛛两颗凶睛投注着五人隐身的大树,敢情没见动静,又缓缓地朝树外爬去。 阮天华说道;“羊掌门人,这绿毛蜘蛛既是剧毒之物,咱们遇上了,就该把它除去,免得害人。” 羊乐公骇然道:“小兄弟,你千万不可妄动,这东西有这么大了,身上只怕已经刀剑不入,只有它腹下一件白线可以致命,但它脚爪极长,你无法能够近身,若是不小心被它蛛丝缠上了,那就脱身不得了。”小红悄然掠近,说道:“这么说,就无法把它除去了?” 羊乐公道:“难、难、武林中除非是冰魄夫人的冰魄神针,南离真人的南离火神针,才能杀得死它。”席小蓉道:“这么小小一只蜘蛛,竟有这么厉害!” 羊乐公吐舌道:“我的大小姐,这只绿毛蜘蛛,已经比铜面盆还大了,没有五百年,少说也有两三百年了,这还算小? 老朽昔年在苗疆见到过一只苗人养的人面蜘蛛,比它还小得多,吐出来的丝,刀剑都斫不断,山猪、山羊等物,只要碰上它的丝,就再也逃不脱,成了它裹腹之物,你说有多厉害?” 说话之时,只听那轻微的沙秒之声,已从大家身后传来! ------------ 第二十七回 一统教开坛大典 正因两人愈打愈快,老哥哥的身形也东闪西闪,还得不时的用力推着两人,本来他们距树林还有十来丈远,因为有老哥哥在推着他们,两人攻拒之间,不知不觉翻翻滚滚的朝前面越来越近,现在离树林已经不过一二丈光景。只听该死和尚怒喝一声,突然双脚一顿,身形离地跃起,右手扬处,使出一记“大手印神功”,往下拍落! 黑心道士看他忽然跃起,施展出“大手印”来,也双足站桩,拂交左手,右手挥拳朝上迎击过去。 “蓬……!”两人拳掌劲风交接,该死和尚—个又胖又大的身躯凌空倒飞出去,往树林中飞入。 黑心道士只被震得后退了一步,看得暗暗奇怪,若论功力自己应该还逊该死和尚一着,他怎么会被自己一拳震飞出去的呢?心念才动,忽听身后有人嘻的笑出声来,急忙旋身看去! 这笑出声来的就是方才被黑心道士一掌击中当胸两脚一挺,一动不动的瘦小老头! 黑心道士—怔,沉声道“是你?” 右手又缓缓提了起来。 瘦小老头耸着肩,摇头晃脑的道:“小老儿帮你道爷,把和你打架的人,都送进树林子里去子,你道爷连声谢都没谢一声。”黑心道士名列蟠冢三妖,自然不笨,只要回想一下方才的情形,自己踢了他两脚,都踢在大石上,当胸一掌,也没有把他打死。以后象撕破九骚娘子的罗裙,自己脸上挨了巴掌,九骚娘子、贾书香的飞入树林,和该死和尚被自己震飞出去,都是出人意料的事,那么真是这瘦小老头在作怪了。 他一念一转,目注瘦小老头,故作不信的道:“是你帮了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口中说着,右手已经暗凝聚了全身功力。 瘦小老头毫无防备,依然耸着肩,笑嘻嘻的道:“这话你刚才也问过了,小老儿自然就是小老儿了……”话未说完,黑心遭士凝聚全力的—记“黑煞拳”,已经砰然一声,不偏不倚的击在瘦小老头的心窝上。 瘦小老头口中“啊”了一声,忽然拍手笑道:“你也该进去了!” 黑心道士一拳击中,对方没有被打倒,反而拍手笑了起来,不觉为之一怔,就在此时,突觉一股大力朝自己直涌过宋,被推得往后连退了三步。黑心道士没把对方击倒,心中早已警觉,此时忽被一股大力推得往后连退,他原是武功极高的人,反应自然极快,匆忙之间,急急往左旋出,藉以消卸来势。 那知身形还没闪出,发觉左首好象被一堵无形气墙挡住了,竟然闪不出去,左首既然闪不出去,他立即左足跟右旋,身形快速无伦的往右闪去,那知右首也有一堵无形气墙挡住了去路,依然闪不出去。 瘦小老头摊着双手朝前播动,耸肩笑道:“你道爷请呀,不用客气了。” 随着话声,一步步的朝黑心道士逼近过来。 他这双手播动,就象乡下老太婆赶鸡鸭的手势一般! 黑心道士但觉随着他双手播动,就有一股大力一波接—波的推了过来,左右两边既有无形气墙挡住了,被推得一步步向后退去,不过十来步,就已退到林中,上身一仰,四个人跌成了一团。 瘦小老头拍手笑道:“好了,全入网了,你们两个小妹子可以出来了,老哥哥这张入网不错吧,一下就网住了四条大人鱼。”小红和席小蓉双双从树后闪了出来。 小红笑得打跌,说道:“老哥哥,你这手本领大极了,方才他们怎么会没有看得见你的呢?” 瘦小老头耸耸肩道:“说实在的老哥哥这一手还是偷学来的,你不是也会吗?” 小红愕然道:“我也会。” 瘦小老头道:“老哥哥怎么会骗你呢?我是看小兄弟使‘紫府迷踪’,学来的,不过老哥哥使得比你们快就是了,一种功夫,学会了,都得下上一番苦功才行,你当老哥哥使的是隐身法?” 他把黏在一根树枝上的一面小网递给了席小蓉,说道:“好了,老哥哥忙了半天,滴酒没沾,酒虫快爬上喉咙来了,这张网你好好收着,用处可大呢!” 席小蓉接过树枝。 小红道:“老哥哥,大网网了人怎么办呢?” 瘦小老头道:“老哥哥嫌他们叫叫嚷嚷的,听的心烦,都已点了他们穴道,你们回去招呼几个人来,把他们抬回去就好,粘着蛛丝,只消泼上凉水,就不粘了。”说完回头就走。 ------------ 第二十八回 蛛网收九剑 阮天华展开“紫府迷踪”步法,忽进、忽退、忽侧、忽旋,来去从容举步,躲闪得不快。 但姬隆风激射过去的指风,任你有七八道之多,不是从他身边擦过,就是从指风中闪身而出,没有一道能够击得中他。 经过这一阵工夫下来,姬隆风也发现丁,阮天华只和自己硬接了第一招,以后就一直以古怪身法趋避自己指风,不再和自己硬接。 对方年事虽轻,功力分明极为精纯,以他第一招上,就破去自己五成力道的指风,大概破解自己十成力道的五六指,应该不成问题。 七八指(言七八道指风)还可以打成平手,自己的九、十两招,那就未必接得下了(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对方何以只接了自己一招,就不再硬接了呢?唔,他一定发觉他练的某种功夫,可以化解自己指力,因自己是祝神机的师父,不好再出手,才施展此种古怪身法的。 他如和自己硬拚指法,自己的九、十两招,“九指同发”,“十指齐飞”,他不可能接得住,但施展此种身法,自己九,十两招只怕也困不住他了。 心思一动,立即后退一步,口中喝道:“住手”。 阮天华脚下一停,抬目拱拱手道:“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姬隆风大笑道:“小兄弟身形奇妙,但咱们有言在先,乃是小兄弟接我姬某十招,小兄弟一味躲闪,岂能算是接招?” 小老头接口道:“姬小兄弟说得没错,接招者,就要硬碰硬的接是也,你阮小兄弟躲躲闪闪,把人看得昏头转向,其实不过花招而已,如今剩下还有两招,应该好好接着才是。” 同时,阮天华耳边,也响起了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小兄弟,你在第一招上,不是破了指风吗,老哥哥看得出来,你就是不使迷踪身法,也一样可以接得下来,不用害怕。” 阮天华含笑点头道:“前辈吩咐,在下自当遵命。” 姬隆风大笑道:“好、好,那你就接着了!” 喝声出口,左足突然跨上一步,双手缓缓抬起,高与眉齐,突然九指向外凌空点出,手指这一振,立时“嗤嗤”之声大作,九缕劲急如箭的指力,一齐朝阮天华当头罩落! 他九指出手,丝毫不慢,双手向左右一翻,十指再振,又是十道指风,紧接着朝阮天华身上袭到。 这回,他把九、十两招同时施为,但真正厉害的是第十招“十指齐飞”才是他“十绝指”威力最强的一招。 尤其这两招先后同发,所谓先后,也不过分秒之差,等于有十九道指力,同时袭到,在你上下、左右,前后,几乎都笼罩住了。 所有头、肩、胸,背,手,足的十几处大穴,也全在十九道指风交击之下,不论你向任何一方闪避,封架,都会被他指风击中。 “透骨指”也用不着多,只须击中一处,任你武功再高,也会挺不住,“十绝指”的厉害也就在此。 阮天华听了老哥哥的话,业已运起“紫气神功”凝立不动,只等姬隆风九道指风(先发的第九招)射到身前,右手剑诀也迅疾划出。 他这边剑势堪堪划出,姬隆风的第十招十道指风也相继袭到。 刹那间,但听“嗤嗤”轻啸盈耳不绝,不,身前身后尽是劲急如矢的指力,急袭而来!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阮天华划出的剑势,和较先袭来的九道指风乍然一接,登时感到不对,对方指力之强,每一道指劲,几乎都重逾于钧,自己划出去的一招剑式,几乎只能挡住对方一道指劲。 心念一动,立即把“紫云剑法”源源使出,护住全身。 “紫云剑法”,出自“紫府铨真”,你光使一招,自然无法挡得住姬隆风数十年潜修的“十绝指力”,但你把剑法源源展开,剑法本身的威力就发挥出来了。 但见他全身指影“以指代剑”僚绕,“紫正神功”透指而出,化作一片森寒的剑气,把他一个人影笼罩起来。 这时也正是姬隆风十九道指力交织的攻势最强烈的时候。 阮天华丝毫不敢大意,根本不去管他身外袭来的指力,只是一心一意的以指代剑,运剑若飞,一招接一招的使出。 饶是如此,他依然可以感觉到自己就象在汹涌波涛中的一叶扁舟,姬隆风的每一记指力,虽然无法穿透自己的剑势,袭到身上,但他每一记指力,就象一记又一记的巨浪,冲击上扁舟,震得他几乎站立不稳,连连后退。 ------------ 第二十九回 挥手别情郎 他好像深信老大、老二定可把对手制住,没有上去接应,端木让自然更不好上去相助了。 果然,不到盏茶工夫,穿喉剑寿耀南—记“三星入户”,制住了辛无忌。 穿心剑万邦全也一创荡开广法道人的长剑,左手出指如风,点了他穴道。 黄玉香及时闪来,迅快的把解迷药丸塞入被制住穴道的人口中。 于立雪感激的道:“谢谢你。” 秦妙香朝黄玉香招招手道:“二师妹,现在该我们上场了。” 话声一落,就和罗香玲翩然朝崆峒黄衫、铁拂道人欺去。 黄玉香“啊”了一声,也身形闪动,朝正在和应立言动手的秃顶神鹫南宫寿飞掠过去。 小红看她们扑向三位副教主,也娇躯一晃,朝勾姥姥直欺而上,口中叫道:“师傅,徒儿帮你老人家拿人。” 声到人到,赛莫邪—道剑光直取勾姥姥。 勾嬷嬷正在和桑鸠婆打得难解难分,陡觉一道森冷的剑光袭到身后,心头怒极,身形未转,右手长剑闪电般往后划出,剑势甫发,人已一个轻旋转了过来。 她长剑先发,人是随着剑势转过来的,自然比剑势稍为慢了一点。 但听“当”的一声,双剑交击,长剑立被赛莫邪截断。 勾嬷嬷不愧是剑中高手,一个人堪堪转过来,耳中已听出双剑交击的声音不对,右手还没感到一轻的时候。(剑被削断份量自然轻了) 她心头反应极快,左手一记“勾魂鬼爪”五根鸡爪般的手指已挟着尖锐阴风朝小红迎面抓出。 桑鸠婆赶紧喝道:“小红小心” 小红出手一剑就削断了勾嬷嬷的长剑,口中不觉咭的笑出声来,左手忽然向空一撤,才道:“你老人家别急,徒儿是帮师傅拿人来的。” 她这一记手法十分怪异,撤出去的却是一片轻纱般的蛛网。 勾嬷嬷“勾魂鬼爪”刚发,丝网已朝她当头罩落,根本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没有,一个人已被蛛网网住。 这是老哥哥教她的特殊手法,勾嬷嬷自然无所遁形,甚至没有半点挣扎,就被蛛网粘住了全身。 小红得意的笑道:“勾总管,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吧!” 勾嬷嬷全身动弹不得,气得破口大骂:“该死的小丫头,终有一日你也会落到我老婆子手里的,那时我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红笑道:“你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了。” 镇少侯率领剑门弟子,一字排开,守住天井南首,他本是奉命拦阻各大门派退路的。 此时看己方的人逐渐失利,抬头看看天色,时间已经逐渐接近中午,心头不禁暗暗焦急,左手—挥,喝道:“咱们上吧!” 他这一挥手,十名红穗剑士,二十名白穗剑士,三十名青穗剑士和五十名黑穗庄丁,一阵锵锵拔剑之声,人影如潮,冲杀上来。 通济大师早已问过崇胜寺近百名僧侣,差幸勾嬷嬷没向这些和尚身上下迷药。 在勾嬷嬷的心中,以为她控制了他们方丈,就不怕僧侣们不服从指挥,另一原因,也可能没有大量的迷神药物。 此刻通济大师眼看镇少侯率同剑门弟子冲杀过来,立即左手一挥,沉声道;“你们上去,拦住他们。” 崇胜寺百名僧侣听到方丈下令,就手持禅杖,飞奔而出,截住剑门弟子动手起来。 剑门弟子虽然个个精通剑术,但祟胜寺乃是少林下院,这些和尚也是从小出家,从小练武,百名僧侣挥起禅杖,使出来的正是少林寺正宗“降龙伏虎杖法”,每一杖都势道沉雄,刚猛绝伦。 任你剑门弟子“万流归宗剑法”如何凌厉,也不敢和他们钢杖硬打硬砸,自然更是近身不得。 这下百剑齐挥,百杖齐发,在大天井南首,展开一场混战,剑杖交击,不时发出兵刃交鸣,金铁击撞之声,可说杀声盈耳,战况十分激烈。 相反的,大天井北首,本来十分激烈的拚搏,此时却转趋沉寂! 那袭天发对崆峒黄衫冷羽中,晏海平对铁拂道人娄广元,应立言对秃顶神麓南宫寿,这三对本是棋逢对手,功力悉敌,战况十分猛恶,谁也胜不了谁。 但是秦妙香,黄玉香,罗香玲三位姑娘的加入,人影飘忽,香雾空潆,使得本来势均力敌的场面有了极大的变化。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